他快速的做出了判断,红衣金冠,束发风雅,眼尾稍红,额间轻点朱砂,金光运其间,太古二十七神君之凤兮。
五行掌火,腰挂一柄玄扇,面貌凉薄,含情眼下一点泪痣,头顶额坠金饰,于右脸颊垂下,恰恰绕过朱砂神印。
“哈哈,你这人倒是有意思的紧,我是主办方,当然可以不走啦!”
凤兮摆摆手,“唰”的一下扯下腰间玄扇,半掩面,含笑看着妄真。
妄真轻笑,微微躬身:“先行离去,多有叨扰。”
“欸?”
凤兮不知是何缘由,面色诧异:“忘真上神请留步。”
他声音清雅,道:“首座有请,麻烦忘真上神等下!”
妄真蹙眉,想了想这个“首座”的含义,太古神界有两位“首座”,一位是三十六上神之首上神藏,另一位是二十七神君之首神君予。这个“首座”,还是神君予的可能性大一些,毕竟太古的史书上,凤兮与藏只是“点头之交”,反倒是同神君予的交情深一些。
“忘真。”
神君予轻声唤道,脸上依旧挂着万年不变的笑容。
妄真眉心一跳,话未经过大脑便已脱口而出:“我与首座并不相熟,若有它事,还是下次吧。”
妄真说罢,有些震惊,但不动声色,索性便阖上双眸,掩盖眼中波涛汹涌的情绪。
神君予的眼神意味深长,好像是知道什么。妄真心绪错乱,神君予太聪明了,定然察觉到了异常。
但……
就算察觉到异样又如何?他似乎想到什么,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明明是笑容,但在妄真脸上只剩冷意。
若是他此时拿出镜子看下这具肉身,也就是忘真上神,他便会发现,忘真上神跟他长的一模一样,甚至是,毫无区别。
“好啊。”
神君予的回答让妄真有些诧异,但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防备。
“既然忘真今日有事,此事来日再谈也无妨。”
“告辞。”
妄真不想同神君予打交道,神君予着实聪明,容易露出端倪,届时目的还未达成,便已然“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神君予望着妄真离去的背影,笑容凝固,但在看向身旁的凤兮神君时,笑意再次在他脸上绽放,让凤兮有些不明所以。
他感到后背发凉,真是奇了,首座分明如此友善,为何会让人滋生出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他按下心中害怕之意,匆匆离去。
“……还是太谨慎了……忘真……”
神君予喃喃道,眼中闪过一道算计:“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吧,忘真上神。”
妄真循着记忆找到了回去的路,他想,这真的不是一场梦吗,他们真的有这个能耐能回到过去?
他神色冰冷,与“同谋”失散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更何况筹码他还未曾拿回……
他能感受到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神奇的境界,如力量,深不见底,如天地,在己身,这便是所谓“神”的境界吗?
虚渺,如幻,遥不可及。却是令人魂牵梦绕,苦思冥想。
但如今,令妄真不得其解的是,原本的忘真上神去哪了呢?所谓“夺舍”,但以他的能力,真的可以去“夺舍”一位神吗?
生于天地之间,也不过蝼蚁一介。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不过世间法则而已。不论是仙,是人,是鬼,是妖,都只是天地一粟。
至于苦思冥想,不得其解,去纠结,也不过徒生心魔而已。
——
所行所想是否真实,或是虚幻。
好像有一道钟声自远方悠悠而来,于万界夹缝之中。
暮蓦然睁眼,眼前疾速变换,千百万年,沧海桑田,直至……
“见过神君。”
她下意识打量了下来人,玉冠束发,玄衣长袍,低着头,对她躬着身子,应该是在唤她。
暮勾勾唇,手撑在殿座扶手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下方。
这便是神的境界吗?还真是令人着迷。
“起。”
也许是常年身居高位,暮一开口,便有种上位者的威压。
眼神淡淡的扫过周围,琼楼玉宇,天上宫阙。
她很快就代入了身份,于殿座之上,漫不经心的等着后话。
“首座有言,上苍万祭将启,神界将变,望神君耳听八方,静待后音。”
她没说话,似乎是在思索。
上苍万祭……
太古一切的转折点……至于她,是站到了神君予的一方吗?那可太坏了。
注定的失败者,只因天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