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剑光闪过,斩落客栈前的柱子。木柱瞬间断裂,木屑飞扬,灰尘四溢。便听那人话中带了些愤恨,怒道:“你这厮,怎的下手怎么狠!”
熟悉的说话语调,熟悉的音色,应无葬瞥了那人一眼,曾以为幻听。谁知这一看可不得了,他瞬间石化。
怎么是这人……
应无葬蹙眉,心下便准备找个时机离去。
但诸人都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何事,此时起身,未免也过于突兀了。
他垂眸,睫毛打下一片阴影,掩盖情绪。远远望去,他还是那个只专注于品茶的普通客官。
另外一人略带不屑,冷哼一声:“呵……阁下可还要出手相逼?”
“嘶……”
许问瑾不甘心,脸上却仍然是那副高傲的神色。
应无葬的第六感向来准,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出所料,下一瞬。
“都来看看啊,偷东西还有理了,这世间还有没有天理啊!”
应无葬合眸,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许问瑾说出这话时,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挤出两滴眼泪,神色带上两分委屈之色,声音不禁哽咽起来:“都来看看啊,九重天仙族仗势欺人啦!”
眼泪是鳄鱼的眼泪,神情也是装的。应无葬这样想着。
但着实拿捏了人心不是吗?人总是会偏向于看似柔弱的哪一方,毕竟“爱哭的孩子有糖吃”,不知道事情原委的,怕是已经心下定论,认为是他方之错了。
何况,这里是四仙洲,十有九成是下界上来的后天仙族。九重天仙族与四仙洲仙族的矛盾甚大,几乎没有人会用客观的视角去看待那位似乎“仗势欺人”的九重天仙族。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你们九重天平时仗势欺人也就算了,可这里是四仙洲,是阴极山下,有阴极山主坐镇,你们竟还如此大胆,不顾及山主颜面……”
这话极大鼓舞了吃瓜群众,他们当下便一同喊道:“滚出四仙洲!”
“滚出四仙洲!”
声潮以排山倒海之势扑向那人。
“……”
那人额间青筋直跳,突突直起,显然已是极尽忍耐,在失控的边缘反复徘徊。
“偷?如何见得?本……”
他顿了顿,收回在九重天对下的自称。
“吾好端端的走到街中,你拉住吾什么话都不说就一个劲称吾偷了你的东西,不知……可有证据?”
许问瑾扯扯嘴角,也不甘落于下风,指尖颤抖:“那……你敢不敢当街搜身,以证清白?”
开什么玩笑,他不要面子吗?无泱此时虽仍然保持着理智,但脑子里就只剩下几个字——当街搜身。
他默不作声,便是绝对不会答应。
“哟,不敢?”
许问瑾话中带了些阴阳怪气。
“不敢就是心虚!”
他不肯退让,咄咄逼人。
“诸位可曾看到了,这位玄仙的脸面,实在是……”
“举世罕见。”
无泱怒瞪了他一眼,他脸皮不算薄,但也绝对不算厚,此番若是传到了九重天,传到了仙庭,他无泱还怎么服人?
许问瑾朝四周打量一番,准备随便找一个“幸运儿”来帮他“评理”。
转身间便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悠哉悠哉的喝茶。
哦,是应无葬啊,我作为一个“合格”的同僚,我会让你安心的干你的事?
应无葬感受到有一道目光看向了他,抬眸间,许问瑾便眼疾手快,趁着这个机会,喊道:“应仙君!”
应无葬似乎是被这个称呼震惊到,一口茶差点呛到。
便打算假装没听见,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许问瑾却是跑了过来,拉住他,道:“应仙君,此人不仅盗窃我的荷包,更是出手伤人,难不成,他有理?”
“……”
好的,知道你爱财如命,但此事真的与我无关。
应无葬不太想评价,只得顺应道:“你有理。”
许问瑾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颇有些得意,便开始阴阳怪气起来:“瞧见了,随便找“路人”评价的。”
他摆出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模样:“将东西还于我,我倒也懒得同阁下计较。”
无泱紧蹙眉头,似是再也无法忍耐,怒喝道:“你这人才是不识好歹,吾都说了,吾未曾偷窃,你却非要胡搅蛮缠,不可理喻不说,却偏偏自以为有礼!”
白衣仙人一怒,周遭气压都沉了下来,片刻间,本就极冷的隐城好似一瞬间更冷了。
铺天盖地的威压袭来。对于许问瑾而言这本也没什么,但奈何负伤在身,反应过来准备阻挡时,却是被一股怪力给拖住,不得动弹。
他一个重心不稳,便往后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