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韵杰……他跟我不同学院,又在另一个校区上课,谈恋爱后大多时候根本不在宿舍。
原生家庭不好,长相过于秀气,从小就意识到自己喜欢男人,所以才会拼命读书,要从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考出去。
到了大城市,开拓了眼界,便渐渐被花花世界迷了人眼,向往上了不属于自己的生活,可又不愿意一步步慢来,妄想一步登天……
这是他们眼底我的人设。
异装癖同性恋的帽子一扣上,我似乎变成了一个异类。
传言传得太快太突兀了,我猜不只是刘班长在推波助澜,应该还有那些平日就看不惯我的同学——但我细思许久,都未能想出到底在哪里得罪了他们。
久思未果,最后只能归咎于大学里小团体太多了,很多学生擅长跟风,而我不幸集齐了刘班长和赵有桥这类人的讨厌。
他们交际广,朋友多,一个与我有奖学金竞争,一个向来不喜欢我这类人。随便在哪个聚会上说一嘴,便会一传十十传百了。
不过,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当年那些爆出来的流言,少不了隔壁班的一个男生在煽风点火。但我对他印象不深,只记得他姓陆,和周韵杰关系不错,偶尔来我们宿舍串门。
除外,周韵杰还带他出去和金惑打过几次篮球,那还是我和金惑重逢之初的事了。
陆姓男生平日打扮得很直男风,寸头,很爱篮球,足球,所以金惑周韵杰他们理所当然地当他是哥们。
但多年后的一天我才知晓,那男生也是gay,而且他当时正暗恋着金惑。
想必,那时候的他便看出了我和金惑的端倪,甚至撞见我和金惑关系亲密,或许在某个地方,譬如金惑开车来学校附近接我的时候……而后,他处于某种阴暗心理,也将那谣言发酵了。
总之,那时候,忽然面临这些的我,被直接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虽然独来独往,但不代表我能独立特行到能完全不在乎周廓同学的看法,更不代表我不爱惜自己的声名。
我极其厌恶和惶恐那些莫名其妙的凝视目光,可毫无办法,独自辗转反侧了几天,最后还是打电话向金惑倾诉了,说希望最近联系稍微少一点,因为我被导员谈话了。
“她找你做什么?你又没违纪,你们学校还管这个?”
“她可能觉得我辜负了她的信任吧,而且,她似乎听了什么流言,疑心我可能勾搭上校外的有钱人了,有敦促我别走歪路。”
金惑:“勾搭校外的有钱人???”
他那边明显很无语,一向慵懒的声调都拔高了。
我躲在宿舍的卫生间,时刻注意外边是否来了人。
我说:“你还记得吗?上次我下班的时候和你说话——就我戴着粉色双马尾假发的那次,我两遇到我的班长了,那之后那些流言才传开的。我想了下,我和他,是因为有奖学金的竞争关系。”
“我的奖学金说不定泡汤了。”我情绪很低落,继续说,“……我被举报了,他们现在都传我……”
因为实在不想重复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我略顿了下。
“传你什么?”
金惑那边紧跟着问。
“传我是异装癖同性恋,还说我榜上了校外的老男人,被包养了,说我在走捷径。有人匿名发在论坛上了。”
“……神经病。为了一个破奖学金造同学的黄/谣?!你那帮同学可真够不要脸的,完全是一帮欠收拾的垃圾。”
金惑在电话那头骂了几句,又说:“什么老男人,就不能是有钱的年轻帅哥吗?!这么无中生有地给我弄个情敌出来。”
他这时候还有心情痞一下。
我没接话。他很快话题一转,又说:“别太在意了,那帮垃圾是嫉妒你。男人的嫉妒心一向是很旺盛的,这点我心知肚明。”
“不可能不在意吧,走在路上,同学都用那种眼光看你,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又不是你这种什么都不管的性格,我若是像你——”
话还没说完,外面忽然有人擂门。
“喂,干嘛呢,大白天的关卫生间的门,有病吧?!还让不让人上厕所了?!”
是赵有桥的声音。
“等一下,我待会儿和你说——”
我才来得及告诉金惑我等会儿再打给他,卫生间的门便一下子被人推开了。
赵有桥一看是我,一张被赘肉挤得只能算眼缝的脸上露出了那种嫌弃的表情:“不是,哥们,你在里面不干啥你关啥门啊,这厕所是你一个人的吗?打电话打得这么神神秘秘,不知道的还以为哥们在外当了鸭子呢。”
随后,他白了我一眼,直接将门关了。
我甚至听见他很轻地骂了声:“受不了这些搞男同的了,真恶心。”
片刻后,我独自到了操场,再把手机接通的时候,金惑第一句话就问我:“刚那个骂人的是你宿舍的谁?是那个胖子还是戴眼镜的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