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清潭几乎笑弯了眼睛,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是,以后再也不敢了。”
两人归整了片刻,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宁言希突然觉得腹中空空,便拉着人出了门,却没料到下了楼梯正撞见那李洪竹坐在大堂里喝茶。
那少年冲着他们摆了摆手,轻快地站起身来,“李公子、宁少侠,是要出门走走吗?”
宁言希哦了一声,客套道,“有些饿了,不知李少侠有何推荐的特色小吃?”
李洪竹连忙点了点头,发带便在如瀑发丝里晃来晃去,“不如我们一道,我正好也饿了。”
宁言希欣然点头,只道是自己之前过于敏感,或许这李少侠不过是想与他们交朋友,又有什么错?却没想到李洪竹又转过视线去瞧那默然立在宁言希身边的李清潭,“李公子可有什么忌口?”
李清潭面不改色,仍亭亭立在原地,客气道,“没有忌口,只是宁少侠不爱吃味道太重的东西,清淡点会更好。”
李洪竹哦了一声,又热心道,“有一家店铺的糕点甜而不腻,不如去尝尝看?”
宁言希听闻此言很是欣喜地点了点头,拉着李清潭便跟着红衣少侠往外走去。李清潭却不知怎的面上有些沉重,盯着那少年腰间坠着的玉牌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路无言。
次日便是论道大会举办的日子,说起这盛事也不过是各个主要门派所派出的代表在堑清门的练武场里摆上些桌椅,肆意谈论当今江湖形势罢了。一开始这大会一经召开便门庭若市,许多江湖人士都要挤进来凑热闹,再加上一些当地的平民百姓也觉得稀奇前来观看,场面便稍显混乱。后来许多人都觉得这大会没什么意思,不过是唇枪舌战毫无意义,不如每隔两年举办一次的武林大会引人瞩目,多数人便不再前来,这大会终于清净许多。
只是今年到底不太一样,许多人好奇堑清门、玉衡帮与千机门之间的微妙关系,便又热闹起来。
宁言希难得起了个大早,打着哈欠整理好自己后,拽着李清潭便出了门,倒是意外地没有碰见那红衣少侠。那李清潭不知为何似乎本就对这种江湖帮派毫无好感,此刻更是皱着那清秀眉头,在宁言希耳边念叨着腹中空空不堪其扰。
宁言希眨着由于起得太早而润着水光的眼睛,略显无奈地回头瞧了那人一眼,却也心知李清潭毕竟是凡人之躯,受不住这般劳累,便一闪身进了一家早点铺。
等着馄饨端上来的间隙里,宁言希懒散地倚在李清潭身侧简直要昏睡过去,却被邻桌的声音吵得清醒过来。那三人似乎也是江湖人士,各自佩了把剑,正热热闹闹地用着早餐。
一瘦得出奇形如饿殍之人突然出声,声音略显刺耳,“不知这次盛会能否瞧见郝女侠。”
另一獐头鼠目略显猥琐之人嘿嘿笑了两声,玩笑道,“那郝女侠也不会看上你,人家与李大侠天造地设。”
那一直默不作声吃着馄饨的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孔,“只是从未见过那李大侠,听说还年轻得很。”
獐头鼠目耸耸肩,搭话道,“这李大侠名声也传了两年了,却没人说过他相貌如何,年纪多大。”
饿殍便自然接话道,“不是说李大侠总戴个面具吗?我们自然难以知晓这些…”
三人沉默片刻,这边馄饨却只端上来一碗,宁言希听得起劲,转手把这碗馄饨推到李清潭身前。
“也不知今日这大会能否顺利结束,”平平无奇迟疑道,“总觉得这江湖平稳不了几日了。”
饿殍嗐了一声,啐道,“关我等什么事,不过是那些人之间的争斗罢了。”
獐头鼠目点头赞同道,“说得有理,还不知道各个门派会派出哪个门徒呢…”
另一碗馄饨端上来了,宁言希这才定了定神,伸手要去够桌旁的陈醋,却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将二人面前的馄饨调转了位置。宁言希低头去看,换到自己面前的这碗馄饨已经倒好了适量的陈醋,他又伸手去摸碗沿,不凉不烫,当下入口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