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潭也并不即刻辩驳,手上轻轻发力,宁言希便不由自主地身体前倾,稳稳地靠进了身前人的怀里,“我从未嫌弃过你,我只是…觉得你有些傻。”
宁言希心中更是委屈,挣扎了片刻却逃不开这怀抱,只能自暴自弃地靠在人胸口,闷声道,“李清潭,你总是这样,你明知道我会当真。”
“是我不好,”李清潭叹了口气,把宁言希的腰揽得很紧,几乎要揉进怀里,“我只是忧心你,刚才你就这样躺在这里…”
“是我不好!”宁言希一时间忘记了所有委屈,只是心里有一股奇异的钝痛,惹人难过,“我不该瞒着你,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李清潭似乎摇了摇头,垂落在他颈侧的发丝搔得他有些痒,宁言希几乎以为要这样抱到天长地久了,那人却喃喃着,声音几不可闻,“我们早已许了此生此世…”
宁言希心中一跳,不知怎的一时有些慌乱,只觉得两个人之间哪里都不对劲,却又说不明白,隔着衣衫听到那人的心跳声,似乎也同自己一般有些快。
“只是宁少侠的话也给了在下一些灵感,”宁言希感受到腰间那力道缓缓消失,却依旧愣在原处,心里乱得很,却见那人神色不似从前淡然,“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宁言希干脆不再深想,与那双闪着泪光的眼睛对视了一下,又极快地闪躲开,故作轻松地接道,“那你便背我下山吧,我实在走不动啦。”
话虽这样说了,但也不过随意一说,并不当真,谁料李清潭竟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背过身去示意宁言希趴到自己的身上来。
宁言希一时间迟疑了,试探般地将双臂搭到人肩上,又缓缓放下去,“李清潭,我也不过随口一说,不是真的要你背我。”
那人闻言又慢腾腾地转过身来,专心致志地盯了人半刻,盯得宁言希脸上有些热,紧接着便略显失落地垂下眼帘,可怜道,“凡人百年兴衰,总归不似修道之人福寿绵长…只是在下虽为凡人,却也想为知己尽一份力气。”
“可是你背不动我的,”宁言希坚持道,“而且你不会轻功,这样下山你这身板受不住。”
“没试过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李清潭略显执拗地再度背过身去,宁言希叹了口气心说李清潭累了便会将自己放下去的,便轻缓地趴到了那人背上,紧接着身体腾空,那一打眼瞧上去柔和脆弱之人竟然托着他的膝弯就这样将他稳稳背了起来。
宁言希心惊胆战地抱着人脖子,又怕把这一头漂亮长发压坏,小心翼翼地将头发拨弄到了身前。就这样行了片刻,他却惊奇地发现李清潭步伐稳健,完全不似平常那般一压就倒的模样,反倒稳得很。
这小山包并不高,李清潭脚程不算慢,四周围逐渐葱郁起来,很快便能听见许多鸟叫声,使人困倦。
或许是与那魔头对了半夜,实在是乏了吧,宁言希心中安稳,连带着眼皮也沉重起来。他很是依赖地将头埋在人后颈上,坠在马尾上的珠串随着发丝垂下来,又随着动作一晃一晃,宁言希也随着人动作一晃一晃,晃得人神志不清起来,本还惦记着叫人把自己放下来歇一歇,却很快便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他又做梦了,却没有梦到那个身着一身黑袍,冷漠而疏离的李清潭。
他梦到一个与如今一般无二的李清潭,穿了身青色衣袍,发上斜插着一支竹簪,眼神却柔和得快要掐出水来,仿佛很喜爱他。
梦里的宁言希不知为何也格外欢喜,心脏也砰砰跳着,眼看着那清俊眉眼越凑越近,呼吸也逐渐交缠在一起。
某一刻宁言希只觉唇上一热,李清潭把他抱得很紧,甚至有些痛了,他迷迷糊糊地想,难道老狐狸也会紧张?
可他心里竟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反而有些甜蜜,他轻轻去吮那片薄唇,脑袋里却在想永生永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