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诩高高在上的猎人们,却没有想象中那样游刃有余,大部分人身上都挂了彩。
以往恶作剧日的猎物并不反抗,毕竟以一对多,又是在极度的恐惧下,大部分人都会放弃抵抗。可明殊不同,她滑不溜秋地像只鱼,又少见地具有攻击性。
明殊也受了伤,她被戒尺抽到的手臂和腿隐隐作痛,可她的肾上腺激素在飙升。
她又害怕,又很兴奋,交替的两种感觉让她轻轻地颤抖。
明殊揉了揉手指,飘下几根战利品——黑发飘落在地,也不知道是在混乱中从谁头上薅下来的。
暴躁的敌人正在喷脏话。
“不是说‘恶作剧日’的一切都是玩笑。不能被当真吗?”
明殊嘲讽地弯了弯嘴角。
“你怎么不笑啊?一对多,还这么玩不起?”
双拳难敌四手,明殊最终还是被抓到了。
她神色无奈地被攥着衣领,从躲藏的滑轮黑板后拖了出来。
“我刚刚说的是左上方!”菲特干着急:“你怎么会没看到呢!”
“下次专业点!”明殊叹了口气:“说清楚几点钟方向的,懂得不?”
明殊被粗鲁地抵在了滑轮黑板上,后脑勺发出撞击的闷响。
“跑啊?不是最爱跑吗?”
塑料尺子像是猫戏老鼠般,不轻不重地拍打在明殊的脸颊,发出脆响。
追她的人也累的够呛,深深地喘着粗气。
“你跑一次我揍你一次!你是真的想死!”
“按住她右手!”
“我来!我要用胶水把她粘起来!”
“差不多了。”眼看他们要动真格的,明殊召唤了出存档功能:“开始下——”
就在这时,熟悉的女声忽然响起!
“明殊,闭眼!”
明殊下意识地听从。
下一刻,干粉如暴雪般席卷教室,白色雾霭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呛咳。
扣住压把的指节发白,灭火器的喷管在反冲力中剧烈震颤。
明殊在这突如其来的白色浪潮中看清了出现的身影。
“淮箐?!”她震惊地睁大刺痛的眼睛:“你还回来干什么?!”
淮箐的丸子头散了,发丝黏在汗湿的颈侧。
她将灭火器抱在胸前,睫毛在剧烈的喘息中颤动。
“当然是救你啊!”
淮箐没想过单独离开,她是去找武器去了。
从明殊说出“你没有错”的那刻,淮箐和一直在闹别扭的自己和解了。
倔种淮箐就是会明知后果还采取行动。
她要做她认为正确的事!因为那才是她!
“别怕!”淮箐警惕地挡在明殊的面前:“不管今天会发生什么,我都会跟你一起的!”
最先被喷的白色雪人,或许是愤怒占据了上风。
在剧烈的咳嗽后,他边拿起戒尺乱挥,边靠近了淮箐和明殊。
不知是因为灭火器的重量还是因为紧张,淮箐的手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明殊的视线扫过她手背上渗血的伤口,那是在拔灭火器的保险栓时被划到的。
明殊突然笑了笑,她伸出手,握住淮箐颤抖的指尖。
“淮箐,其实我有另外的计划,帮助你是顺带,你不用这么掏心掏肺的。”
淮箐微怔,不解地转过头。
“但谢谢你!谢谢你回来了。”明殊对她展开笑容,“你让我意识到,原来我收获到,比我的目标更重要的礼物——你是我来到这里后,交到的第一个真正的朋友。”她要让淮箐知道,这对她的意义,“虽然你很快就不会记得这些,但没关系,我会记得的。”
明殊放开淮箐的手:“让我们在未来见吧。”
半透明屏幕在明殊面前浮现,明殊开启了【存档001】。
下一刻,刺眼的白光吞没了教室。
灭火器箱的玻璃反射着白光——
黄昏时分,走廊上的白炽光灯已经全部打开了。
淮箐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站在灭火器箱前。
时间紧迫,淮箐从教室离开后,就径直来了这。
她不知道等会将遇到怎样的围追堵截,但有个灭火器肯定能帮她们开路。
这是在淮箐决定要和明殊并肩作战时,率先想到的武器。
但不知道是谁预先的恶意,灭火器箱被挂上了个小巧的锁。
锁上还用油性笔画了个嘲讽的笑脸。
凉意爬过脊背,淮箐咬咬牙,环顾四周。
角落有个金属小垃圾桶,淮箐倒空内容物,抡起垃圾桶,朝玻璃砸去。
垃圾桶的铝合金边框击打玻璃,玻璃中心爆出蛛网状的裂纹。
她再补了一下,彻底破碎的玻璃“哗啦啦”坠地。
淮箐抱出灭火器时,走廊尽头传来重物撞击的锐响,混着此起彼伏的惊呼。
是明殊的方向传来的骚动!?
难道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吗?!
淮箐心急如焚,她抱着灭火器,朝来时的原路狂奔回去。
当她抱着未使用的灭火器冲回自习室前的走廊,夕阳正把窗框的影子拉长成栅栏。
走廊上倒了个大滑轮黑板,刚才的巨响就是它发出的。
霸凌者们则呻吟着,以各种姿势匍匐在地。
拿着手机录像的女学生正瑟瑟发抖地站在角落,不可置信地两眼放空。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空荡荡的教室里,被风吹动的窗帘缓缓落下,明殊已经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