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大门缓缓打开,低调的黑色轿跑驶入西式庭院。
温敬初退出温井集团的经营后,就在静谧的郊区购买了庄园,常年在此隐居。
这是座建造在斜坡上的花园别墅。
车沿着笔直的中轴线缓缓开入,两侧是修剪得规规整整的植木,贯穿着装饰雕像和喷泉。
深厚宏伟的高雅建筑楼从明雅的眼前掠过。
这里本来是有历史的名望居舍,甚至能上保护遗产名单。
光是做翻修重建就已经是天价,更何况根本就是有价无市。
明雅安静地将窗外的景色尽收眼底,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
窗外的茂密树荫,在明雅的眸中投下暗色。
虽然温以宸和明殊有婚约,但两家人并未对外宣扬。
明殊出落得并不出色,怎么可能匹配温以宸这样备受宠爱的天之骄子?
近些年明家衰落,婚约也变得岌岌可危,这纸婚约随时可能撕毁。
但即便不选择明殊,温敬初也从未将目光旁落在林薰和她身上。
这次寿宴也不例外,温家以家宴为由,只低调发出了一些邀请函,明家并不在其列。
说到底,她和明殊差的不过是最原始的出身罢了。
明雅咬咬唇,轻轻握住手中的画框,这无关紧要的差距,也很快就会被弥合。
车在栋精致的建筑前停下,管家为明雅拉开车门。
穿着素裙的明雅下了车,她精心挑选的这条长裙和宅邸的风格很配,看着赏心悦目。
“温爷爷在吗?”
“真不巧,老爷今天有要事处理,现在不在宅邸,实在是招待不周了。”
明雅心里有点失望,但没有表现在脸上。
“您客气了,”她体贴地说:“我今天是来送寿礼的,交给您也是一样的。”
管家从她手中接过精心包裹好的油画。
“画的详细情况我已经了解,”管家露出笑容:“专业的修复师已经在房里等待,请随我来。”
本来在林薰的计划中,拍下画后,裘德·金会帮忙把画修复,再作为贺礼送到温家。
但在拍卖会结束后,裘德·金就被黎玉如以调查的名头带走,林薰急得焦头烂额,还在找人脉打点周旋。
现在这天价的画到了她手上,反倒成为了烫手山芋。
林薰想找画师修复,但她毕竟不了解艺术行业,又怕这画作为“赃物”会夜长梦多,总不能最后人画钱全空!
于是,林薰干脆先让明雅先把画送到温家。
“老爷在收藏这系列的肖像画已经很久了,就差这最后一幅,他可是心心念念了好久。”管家将明雅引导至待客厅:“这些画难找,是因为它们往往都被其他画层覆盖,需要重新修复,我们的修复师是经验和技巧都很出色,送来给我们最合适不过了。”
“请稍等。”管家殷勤地请明雅在客厅休息:“夫人想亲自对您表示感谢,她正在招待另一位客人,等结束后就会立刻过来。”
明雅压抑住喜悦,波澜不惊地点头应承。
传闻中温敬初夫妇伉俪情深,只是温老太太身体不好,很少见外人。
比起温敬初那样有偏见的老头子,这简直是意料之外的突破口!
这个机会她可不会放过。
明雅举手投足愈发谨慎和优雅。
十分钟后,原本满面笑容的管家,欲言又止地来到了待客厅。
看到他的神色,明雅瞬间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明雅小姐,”管家犹豫着开口:“你是不是出门太着急,带错画来了?”
明雅面色微白,不明白他的意思。
那幅画花掉了林薰的大半个私人金库,她从拍卖行拿回来后就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出门前更是再三确认,怎么可能弄错。
“不会有错的,”明雅追问:“是画出什么问题了吗?”
管家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大脑空白。
“修复师用X射线仪照过了,底下什么画层都没有。”
那就是幅平平无奇、表里如一的烂画。
论价值,在送来的寿礼中都显得寒酸。
“怎么可能呢,”明雅勉强露出笑容:“会不会是……看错了?”
她说完就觉得多余。
对温敬初来说这么重要的画,修复师肯定也不会草草了事,他们一定是反复确认无疑。
果然,管家露出了个为难的神色:“要不,您随我到室内,亲自看看呢?”
十分钟后,明雅几乎是逃跑般,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温宅。
她狼狈地上车,裙子衣带散了都没发现。
明家的司机从没见过二小姐那么羞恼的神色。
“快走!”明雅语气生硬地下命令,把手机和画泄愤般地扔到座椅上:“立刻离开这!”
林薰不可置信的声音,还隐约从手机听筒中传来:“不可能!不可能是假的!如果这是假的,那真的画在哪呢?”
律师事务所里,黎如正在端详一幅肖像画。
画布上,衣着朴素的农妇微笑着回望。
晨光中细小的尘埃绕着粗布围裙起舞。
明殊推门而入,她脚步轻快地走到黎如身旁,同她并肩:“这就是复原好的画像?”
“没错。”黎如点点头:“这才是真正的宝藏。”
明殊先是托黎玉如,在黑市找了个作假的高手。
要仿制表面那幅拙劣的风景画,对黑市来说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