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川真是不懂,这人命关天的大事,还管这些做什么。
其他矿工见金栩凡阻挠,叽叽喳喳地指责起来。
罗复拉了下金栩凡,说:“先看看吧……”
金栩凡喘着粗气,看向四周仇视他的矿工们,只好点头。
达利特还是很规矩,给金栩凡准备了把椅子坐着,然后拍拍了手,对黑暗一侧说了什么。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处黑暗。
鼓声起,一个木偶人随着鼓声出现,月光下,他的眼睛毫无生气,血红的嘴却是笑的,咧到耳边。他头戴冠冕,穿着婆罗多当地服饰,像将军的盔甲,光着脚,背后还背了两个像扇子东西,一边连在他的后背,一边连在他的手臂上。
看到他,金栩凡目眦欲裂,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好半天才发出几个音节,“罗、木偶……”
罗复弯下腰,说:“要不回去?”
金栩凡点头,在罗复的搀扶下起身,还没走,人就晕了过去。
达利特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其他矿工同样对老板晕倒没什么表示。
瞿川心想,这应该就是中邪之人眼中的“木偶人”形象,但在场矿工并无异常,看来达利特只请了还没中邪的。
罗复带着金栩栩离场后,鼓声不停。木偶人开始移动,诡异的是,如果不看他的脚,他像是飘过来的一样,没有一点走路的幅度,可如果看他的脚,又会发现他在走路。
一个重鼓点,所有人吓了一跳,再定睛,那木偶人已经站上了草堆,正阴阴地看着他们。
好多矿工低下头,有些害怕。
鼓声由低到高,木偶人开始起舞,瞿川看了好半天才意识到,他原来是在学鸟,身后两个扇子一样的东西是鸟的翅膀。
随着他的舞蹈,木偶人居然逐渐变化,头脸变长长出鸟喙、身体变宽长出羽毛、两腿变短长出爪子,只是那眼睛无论如何都变不了,无神又诡异地不知道看着哪里,所以哪怕下身再像鸟,也能感到不对劲。
鸟周身开始散发黑烟,它似乎在被灼烧一样,痛苦地叫了起来。
鸟叫声中,夹杂着像怪物一样的东西在嘶吼、还有婴儿的哭泣声。
周围的婆罗多矿工也忽然疯了一样,开始跟着那木偶鸟叫喊,一声比一声尖锐,一声比一声凄惨。
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让瞿川的鸡皮疙瘩从脚冒到头,让他头疼得难受。
陈舟眉头紧皱,看着草堆上的东西,才要动作,却见瞿川摇摇晃晃,连忙扶住他。
“我要聋了!”
陈舟包着瞿川的手,紧紧捂住他的耳朵。
可能过了一分钟,也可能过了十分钟,总之,很突然地,鸟叫声停了,矿工的呼喊声也停了。
鸟又变回了木偶人,他抬起手臂,居然把头拔了下来,而头后面,还有一个头。
瞿川被吓得思绪暂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拿下来的是面具,后面的头是真人。
周围矿工们松了口气,露出愉悦的神色。
达利特对草垛上的人伸出手,把他牵下来。
面具后面是个很普通的中年妇女,她眼神沉静,甚至有些呆滞,对矿工们的感谢视而不见。
瞿川探了那女人的气息,是人,但刚才变成鸟的法术怎么解释?
矿工们感谢后散了,达利特也摆摆手离开,陈舟说:“他们说,驱邪仪式过后,不会再有人死了。”
瞿川怀着极其不适的感觉回到白房子二楼地房间,陈舟沉默地跟在他身边,不知在想什么。
“早点休息。”陈舟躺到床上,说道。
瞿川躺在他身边,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上升,马上就要撞上去时,又猛地落下,原来只是幻觉。
他翻了个身,面向陈舟,陈舟的气息总是让人安定。
才刚有了睡意,瞿川感觉身后的床铺一压,陈舟怎么又睡到自己身后去了,他迷迷糊糊地转过头睁开眼,看见一张张着嘴、翻着白眼的脸。
是今天死了的那个女人。
瞿川猛地清醒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他手脚并用地钻进陈舟怀里,像个树懒一样掉在他身上。
陈舟被这一动静惊醒,一眼看到了躺着的女人。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瞿川在他怀里颤抖着,陈舟勾了下嘴角,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别怕,她已经死了。”
瞿川颤声说:“那她……怎么会在我床上!”
“我们先下去。”
下床站定后,瞿川还是紧紧抱着他,不敢往后看。
头顶传来陈舟微微惊讶的声音,“不见了。”
“什……”
瞿川的话被堵在嗓子里,越过陈舟的肩膀,他看见那个女人现在站在自己面前,张着嘴、翻着白眼、脸色苍白、双手垂在两边。
瞿川感觉自己的精神快要崩溃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抬起手,蓄起那股透明内力就要炸。
没想到内力一出,女人的嘴居然一合一开地快速颤动起来,像是想把内力吃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