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一记不轻的拳头准确砸在山本头顶。夜久出手毫不留情,拳头的冲击甚至让整张桌子都震了一下。
山本惨叫,捂着头,委屈巴巴地缩了起来:“夜久前辈,我就抱怨一下他应该去打别的位置嘛,这也不行吗……”
夜久没有搭理山本,眉头拧着,眼神里混着对技术的钦佩与一点被压制后的不甘。他语气没变,却能听出那股闷在胸口的怒气。
“移动又快,判断也准,垫起的球就不用说了。那个二传几乎没怎么移动,球就乖乖落在他眼前,比研磨还轻松。”
他顺势瞥了我一眼。
我没回应,继续低头拨着盘中的炒菜,嘴里咀嚼着,不咸不淡。
“真不晓得他的接球是哪学的。”夜久说完,叹了口气。
“王牌三人组、还有最强自由人,全集中在一队。”海咽下鱼肉,端起味噌汤啜了一口,声音平静,却透着点半调侃的无奈,“真有点不公平哈……”
周围的喧闹一如既往,碗筷碰撞声、人声、椅脚摩擦声混成一片。我们这桌却逐渐静了下来,刚刚热烈的讨论逐渐冷却,沉默从一个人传染到另一个人。
有几位队友低头扒饭,动作一顿一顿,显得机械。空气中浮着一股难以开口的压力,就像即将启动的倒数,尚未归零。
“我们的平均接球水准,比他们好,对吧。”
小黑突然放下筷子,“啪”地一声响,脆得清晰,成功引来所有人的视线。他抬起头,眼里带着那种熟悉的、咬定要赢的神色,还有一点玩心未尽的笑意。
“就像教练说的,”他语速不快不慢,却带着种自然的掌控感,“排球不是谁扣得比较猛,就能赢的运动。”
他环视大家,语气不见高亢,却自带引力。
“而是没把球接起来的那一边,就会输。”
声音落下的瞬间,有种不言而喻的重感拂过众人。
“我们整体的接球能力,略胜他们一筹,这是优势。无论是正旋、侧旋、那种乱七八糟的球都一样,只要去接,就能接得起来。”说到这里,他微微前倾了一点,要把这句话灌进每个人耳朵里。
他话锋一转,眼神落在夜久身上,语调温了几分,却更有力道:“夜久太辛苦了,不能什么球都靠他。既然他的扣球落点这么散,我们就得一起补位。”
接着他笑了,笑得明目张胆。
“而那些奇怪旋转的接法,就交给我们的最强自由人来教啰。”语句末尾轻扬,半真半玩笑地丢给夜久。
被点名的夜久抬手擦了下鼻梁,嘴角止不住地翘起。他露出那个带点挑衅味的笑,嗓音干脆有力:“那有什么问题!”
小黑笑得更开了。
他深吸一口气,肩膀微微一沉,接着猛地站起,右拳高高举起:
“那,就加油吧!”
他的声音从人群中突围而出,准确地砸进耳膜,“今天下午一定要赢过那个洁癖男和那只傻柴犬!”
这一句不加掩饰的宣言,引来了几桌侧目。
我们桌的人,却全笑了出来。
“哦——!!!”
回应几乎是同时炸开的。
山本、海、福永的右手一一举起,动作一致,仿佛早已设定好动作参数,只等启动信号。语调统一,嗓门齐整,一瞬间,整张桌子像被点燃。
原本低迷的气氛被迅速驱散,喧闹填满空隙。队友们的表情明显轻松了几分,眼里的疲惫被退后,光亮重新浮现出来,刷新状态条。
我没加入他们的节奏,只是把筷子轻轻搁回碗上,将餐盘内的残渣整理整齐。动作稳定,有条不紊。
他们的声音在我四周来回回荡。
热烈但不吵,充满能量,却已被我的系统归类为“无需响应”。
小黑一贯如此。
不会花费太多的经历在术语、拆解技术上,却总能在最合适的节点,把场上的气压推高一格。
他擅长投出那种不需解释、却能唤醒人群的语言。
比起指挥,他更像是个节奏启动器——让每个还在加载中的人,瞬间上线。
可以确定的是,这种伎俩他也对我使用过好几次。
——下午,与井闼山的第一场练习赛结束。
我们以25比17的大比分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