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姜念眨眨眼,不去多想,只是点头应允道:“是了,官人,先看看吧。”
他今晚来访幽馆,主要是告诉她乌糜众里符阵的作用是为何,以及一般会布置在哪里,起得什么作用。
眼下有了醉花楼内部的构图,即便没有绘制出确切的符阵位置,也方便溪枕推测了。
从桌面上接过图纸,溪枕垂下眼看了会儿,目光随即落到了顶阁这儿。
“这边……原来设置了一处类似暗室的隔间。”
顺着他的话语看去,姜念随即在那儿看了眼:“嗯,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
溪枕在上边停留了会儿,随即闭了闭眼,微微笑道,语气带了些无奈:“没什么,只不过想着她……生活还过得挺好的。”
?
姜念怔了怔,回想起她这一路又是躲孟尧的探子,又是跟孟峥字字珠玑防范他猜出自己身份的,还要没日没夜的开着开不完的言谈会,以及东奔西跑……
溪枕看着姜念神色几经微微变化,随即笑得极其清浅灿烂:“确实呢,只需要在顶阁里坐着布棋就好了。”
溪枕:?
微妙地静默过后,他又弯眉柔和笑了起来,鲜妍的五官上,这份笑容倒是少有的纯粹,不像以前那样总带着森寒阴冷冰凉的气息。
“姜小姐说得是,那么……我们看看这张图纸吧。”
烛台点在厅内的角落旁,桌上又燃着盏小小的烛灯,即便在晚上,这儿也仍是亮如白昼。
溪枕噙着笑,白皙修长的指尖在醉花楼的两边角落点了点。
“这里应当会布下他们的符阵。”
姜念看了看这两处平平无奇的地方,有些讶然道:“为何会在这儿?”
这两边都是个旮旯角,往常很少人会去。
但符阵不应该是方便人沾染上气息,判断人往哪儿走的么?
溪枕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弯着眸,开口解释道:“姜小姐恐怕还不知符阵的具体用法,下官先解释好了。”
因为没有墨水与笔,他就用指尖在图纸上虚虚画了个圈。
“符阵有不同的作用。”
“虽然它们看上去相似,但具体是什么作用,应当要由融合在符阵里的符纸决定。”
他话语稍顿,随即举了个例:“姜小姐应当知晓先前我找到那些被神女当做献祭者的人?”
是实验体。
不知为什么……可能是她习惯说实验体的缘故,周边的人都被她带跑了。
姜念收起忽而发散的思绪,点了点头,认真应道:“嗯。”
溪枕见无问题,就继续道:“当时的符阵,是留给乌糜众成员的符阵。”
“你可以理解为……你当时给秦的那些粉末。”
他这么一解释,姜念随即就懂了:“这是乌糜众内部人才懂得追踪的符阵?”
溪枕点了点头:“是。”
“但除去给同伴留下信号的符阵,还有一种,便是给观察者的符阵。”
“你若是到醉花楼的话,那儿就算是乌糜众的大本营了,里边的人会给你熏香,而那抹香,就是留给观察者的信号。”
“至于观察者……你可以理解为是监督你们有没有做事,是否有逃跑意向,有没有偷懒,做违背教内规定的人。”
姜念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差不多就是现代里看监控的那类人吧。
想到这个符阵的作用,姜念又联想到一个问题:“那这些符阵,应当是我们要走过去,才会留下痕迹吧?”
毕竟熏香和符阵没有直接的关联。
溪枕看了她一会儿,随即悠悠地笑了声。
“并不是呢,姜小姐在这些工具的推测上没有分析情报敏锐呢。”
他点了点方才所指的那两个符阵。
“这两个便是观察者所要用来监视你们的符阵。”
“只需要这两个,便能贯通覆盖整栋醉花楼了。”
“?”
姜念惊了片刻,有些没理解里边的原理。
“这是……”
她话语稍顿,脑海里思索到一些有关解答这个问题的灵感后,才继续开口道:
“难不成,那些熏香在给我们时……就在符阵上留下痕迹了?”
溪枕支着手腕,歪头看着她认真思索地样子,随即稍显纵容地轻笑道:
“姜小姐猜的十有八九。不过有一点看来是没想到……”
他晃了晃手指,一字一句道:“他们所给侍从们的熏香,从来都是不同的。”
“每个人都不同哦。”
“所以若是谁违背了,莫名其妙失踪了……”
溪枕愉悦地笑了声,像是想到了猫抓鼠的好玩儿游戏:“那么只需要从醉花楼内,随意哪个符阵里查查熏香延续的痕迹就好了。”
“……”
姜念蹙了蹙眉。
这样的话,就对躲藏起来的难度增大了。
她到时候还需要想一些合适的身份进入神女所在的顶阁。
溪枕看着她蹙眉思索,一副凝重的样子,指尖在桌面上轻点。
“我想想……”
“你的那件侍女服有可以存放物品的地方吧?”
姜念顿了片刻,发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明显了,随即无奈地笑道:“溪长史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溪枕弯了弯眼,轻轻地再次晃了晃修长的手指,由肩散落至腰际的长发末梢也跟着摆了摆。
“姜小姐可是忘了,下官和萧与秦是一方的人呢。”
“现在只是因为特殊原因在于鹤那儿。”
“!”
也是。
这几日事情一堆积,每次见到溪枕都和于鹤并肩而行,她都快忘记溪枕本身是萧映竹的下属了。
稍微偏离话题的话到此为止,溪枕朝姜念微微抬手示意了一下。
“能麻烦让屋外的侍从拿一份纸笔来吗?”
对上姜念有些疑问的视线,溪枕含笑着加以解释道:“下官自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