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儿？

什么叫决明被埋在下面了？

整个仙门高层这么多人护不住一只鸟吗？

“看什么热闹！走开！”渔之愤然拉开眼前碍事的围观弟子，见那碎石果然堆在一处，堵得密不透风，沙砾缝隙却有丝丝缕缕的瘆人血迹流淌在外，俨然曾经发生过不可名状的惨烈景象。

她快步上前扒拉两下，才想起来可以用灵力，正要运气，就被一人拍了下肩膀。

李澄站在身后，沉稳道，“我来吧。”她拿出一枚管状灵器，往碎石中央一插，渔之便了然，驱散身后弟子，往后退了几步。

嘣——

尘土和烟雾猛然炸开，如同渔之在轰鸣间不安的心跳。

她拂袖挥散了炸出的粉尘，为周遭的人施了一道避尘符。

只见那碎石经过几次爆破，已然被强行开拓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她没有多想，一个跨步就翻了进去。

李澄还没来得及开口，见状却闭了嘴，把那句“我在洞口帮你守着”吞了下去。

渔之燃烧一小撮灵气照明，刚看清眼前景象就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山洞比自己想象得要深了许多，径直往里起码延伸数百米，但她越往里走越是触目惊心，从洞口到她走进来的这段路，挂在岩壁上的鲜血一直延伸到了最里面，后弄的血腥味刺得她青筋直跳。

而目之所及的尽头……是倒在地上神志不清、生死未卜的仙鹤。

还是来晚了，她心中一凉，御气到决明身前。

“你怎么样？”她伸手探了探决明的鼻息，稍微松口气，忙将他扶坐起来，轻轻撬开鸟喙，送入带来的碧血丹心丸。

丹丸入了决明的口便化作一律烟，无需更多的灵力催动便飘散在他的四肢百骸。

“还能吸收丹丸，看来你的身体很顽强啊。”尽管知道决明不会回答，渔之还是忍不住点了点他绘着红色丹青的额头，“又逞什么强，自己跑进来放血，这下险些没人救你了吧。”

“算了，我带你出去，在这里你也休息不好。”

谁知这话刚说完，方才进来的地方就“轰”得一下又坍塌了一次。

渔之皱了皱眉，有些担忧，心道难道李澄出事了？她没有犹豫，还是三下五除二将决明抱起，顺着进来的路走回去。

小仙鹤柔软的身子烧着滚烫的体温，脑袋搁在渔之的脖子上，呼出来的虚弱气息急躁而短促，打在渔之的侧脸，蹭得她痒痒的。

做噩梦了？是碧血丹心丸的作用吗？渔之斜了一眼再次被堵严实的洞口，当机立断决定待在原地，便干脆靠墙席地而坐，抚着仙鹤的羽毛闭眼打坐起来。

……

决明曾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神女了，看见火光冲天的战场上那道身影挡在自己面前之前，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天玥！你贵为神女，承天运，顺天时，就当以天下为先，替天行道，如今竟是要为了一己之私，犯天下之大不韪，堕入魔道不成？”对面手持响雷锤的东吴声如洪钟，一声比一声更刺耳的质问传来。

这番话分明义正言辞，犹如当头一棒，却听得决明浑身掀起不能严明的躁，心中的怒气猛然窜起万丈高。

可他还没有强撑着站起，前方的神女却好似被逗乐了一般，竟抖擞着肩膀失笑起来，她似难忍极了，道：“好……好极了！如果这便是堕入魔道了，那我便是魔神，你又当如何！”她周身神力大涨，卷起身下的涛涛怒海便直往东吴的所在之地裹去，“如果我连自己的子民都无法庇佑，这个神女，我不做也罢！”

霎时间天地烟云都被浪潮裹挟，雷声挟着天穹至上的悲愤滚向战场的中央，东吴双手大张一挥，硬生生抗下了天玥这好似要将人碾成粉末的一击。

他面色凝重，重重咳一声，任由鲜血从嘴角流出，终于等来了身旁合欢神女举全族上下的助力，数千万个极阴之体催动阴兵，围聚在东吴身边蓄势待发。

“天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不要一错再错，违逆天道！”合欢神女发出最后通牒，将万丈浪涛一击打散。

却见天玥却更加张狂，嗤笑着看对面唤来了审判一般的罡风与雷电，“天道？既然天道便是如此，那我便拆了这天道！”她五指做爪凝聚神力，竟生生将那雷电虏来，掺了身下的惊天海潮，直取对面那头东吴的首级，“既然扶桑木护卫不了我雨师国万千生灵，我这便来取你神魂，填我国运！”

不，不——

决明用尽了全身气力往前扑，却抓不住天玥毅然往前的身影，眼睁睁望着天地间阴兵炼化的炉鼎化形，将天玥轰隆一声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