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成了!
渔之一时间被抽干了灵力,连额头上的印记都黯淡了许多,阵法完成之后便脱了力,晕晕乎乎地差点一头栽倒下去,被身边一人捞起。
闻到熟悉的草木香,她没有再去费力睁开眼,只是不由得寻思,这决明公子怪会体贴人的,掌门眼光还真好啊。
这是她这个月第二次眩晕了,可真是太虚了,她在心里暗自吐槽自己,是否要真的接受这样的命运呢?三天两头就头昏脑胀的,经不起一点波动。
但是命运捉弄人,封印法阵成型之后似乎久久没有停止,三人正觉疑惑,底下的地面却忽然歇斯底里地轰鸣起来,渔之瞬间清醒了,惊愕地发现阵法的光芒开始剧烈闪烁,底下的石板噼里啪啦地发出可怕的裂帛声,露出了一个漩涡般的黑色洞口!
黑洞无声,却似乎能吸纳所有可见物质,连石柱的光线投射都一去无影踪。
“这是什么鬼东西!”渔之心中一惊,来不及思考,脚下的地面强烈振动,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渔之连带着都卷了进去。
沈以津凝神聚气,本想把二人抓住,却失了手,原地怔了怔,还是燃起护体之气追了上去。
渔之感到身体在空中旋转许久,周围的景象很快模糊成混沌的一整片,她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决明的音色染上了难掩的慌乱,她想要回应两声,却被搅得实在没有力气。
时间被扭曲拉长,渔之恍惚感到自己回到了溯溪村逼仄的小屋里,房里只有一盏微弱的油灯陪伴。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渔之的心脏猛地一缩,她知道那是谁。敲门声越来越响,最终演变为砸门声。门锁在剧烈的撞击下,终于不堪重负,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门被粗暴地推开,周一铭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的眼里淬满了暴烈的怒火与怀疑,雷霆般的吼声在年幼的渔之耳边炸响:“周渔之!你锁门到底在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不能给爹娘看见的?这是我的家,我生你养你,供你上学,你好吃好喝在我家住着,凭什么锁门?”
渔之记得当时,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强忍眼泪不让自己显得软弱,同时还要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往角落一个地方瞟。
这时的她刚在最短的时间内藏起了《炼气入门心法》,那是好不容易从秦老师那里得来的东西。
但是周一铭的脚步越来越近,那道扯出她所有恐惧的影子在油灯映照下扭曲而庞大。
渔之感到一阵窒息,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醒醒!周渔之!”
她猛地睁开眼,倏尔撞向决明的目光,下意识躲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四下扫了扫高耸岩壁上的符文与图案,心中一震,升起一股抗拒。
方才那封印法阵下面,居然又是一个门!
这些符文果然与刚刚解开的法阵有着某种联系,甚至还有影响心神的作用,启动法阵便是拆了门锁,强行打开了这下面的通道。
沈以津见渔之醒了,什么都没有说,径直便往里走去。
“这地方味道真恶心,”决明缩了缩鼻子,尽管面色不悦,还是扶着渔之跟了上去,“魔气这么重,卜术灵官在豢养魔龙?”
渔之被这一句提醒,顿时怀疑起来,仙门居然有人专门在封印法阵下面设下了一个沟通魔龙的入口。
“也不知道掌门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渔之暗自快速运行一个小周天,勉强算是能够走路了,便松开了决明的搀扶。
却听决明大不敬道:“秦楚霄说不定还在默许此事,仙门人都这副德行。”
沈以津闻言,轻飘飘地朝后瞥他一眼:“难道你不是仙门人?”
渔之忍不住嗤笑,心道他这情况可能还真不好说,毕竟掌门到现在还没给他一个得体的名分,他只被人公子公子地叫,又不是掌门的儿子。
但决明显然没有想那么多,他撇撇嘴,道:“我立于天地,仙门怎能留得住我?”
渔之一怔,倏地望向决明。
就听他黯然接了下一句:“何况,仙门本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顶多将皮囊留下便是。”
洞口的设置实在是有些刻意,布置的那人极有可能有某种特定的方法与底下的魔龙沟通,他们现在既然已经闯进来了,便是撞破了那人的秘密,与其出去后被设局杀人灭口,不如先打探一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跷。
抱着这样的心情,渔之走得很冷静。
但决明的情况却不那么美妙,随着他们走得越来越深入,周围的温度逐渐下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呼出的空气早已变成白色的雾气。
决明似乎格外怕冷,方才还在洞口大言不惭,却已经很久没有开口了,连脚步都迟缓了很多。
渔之心里不住琢磨,这家伙在掌门身边,哪怕灵气都给掌门吃了,他也能吸口汤喝,到底是怎么搞的,比我还怕冷,他以前有过什么内伤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