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是的,是平安扣。这是一种来自东方的护身符,我父母给我的,上面寄托了他们对我的感情,我相信这是有魔力的。他们——我是说我父母——都相信哈利的、的那些话。”
提到哈利,她骤然打了个磕巴。
“嗯……我也相信,它一定有魔力。”辛西娅不知该说什么,也许追过来就是个错误,她本可以委托拉文克劳的同学把东西还回来,只是——不管是秋·张的面庞还是这平安扣,都太让她感觉亲切了。
“那——再见?”她说。
“呃,再、再见。”秋也不大自在。
辛西娅默默转身,刚走出两步,又听到秋在身后说:“嘿——你——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她回眸,看到那双同样漾满忐忑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心中某个揪紧的地方,忽然就释然了。
她回退了几步,站在冰激凌车前,投了几个西可进去。冰激凌车立刻滋滋喷出两只小兔子形状的甜筒。
把甜筒递过去,她说:“我嫉妒过你。”
秋吓得差点没接住。
“可是……”辛西娅安静地看着她,“刚才在猪头酒吧里,我看到你看我的眼神,我在想,会不会你对我也……有一样的感觉呢?”
秋苦笑着舔化了小兔子的耳朵。
“我……当然。”她不是滋味地说,“哈利的眼神一秒都没从你身上离开过,可就在一个月前,还不是这样的。”
辛西娅笑了。她努力压平嘴角。
“可是,可是我想,这算不上嫉妒。”秋勇敢地抬起了头,“你也不要困扰,其实我很清楚,我对哈利的感觉,没有那么纯粹。”
“那是什么意思?”辛西娅不解。
“他毕竟是哈利·波特,不是吗?”秋说,“大难不死的男孩,魔法界的救世主,在三强争霸赛独自面对过一条龙,从水底救了两个人,还从神秘人手下死里逃生。更别提更早之前,学校里对他那些事迹的传言,他——他在三年级的时候就对付过上百个摄魂怪。”
“我是说,除了他自己,还有谁会认为这没什么了不起的?谁又能完全摆脱这些光环,拿他当普通人一样看待和喜欢?”她注视着她。
辛西娅感到心跳得异常剧烈,仿佛正有某种觉悟破壳而出。她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总不能说她自己就干过不少了不起的事。更不能说她从一开始就能完全代入哈利的心境,就像书迷代入主角那样。她知道真正重要的是什么——正如哈利所说的——是这些了不起事迹背后的痛苦和危险。
“当然哈利他,现在对我肯定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秋磕磕绊绊道,“你或许不知道,他跟我说话越来越自然了,尤其是打完魁地奇训练赛之后。看上去我们关系变好了,那其实意味着——我们肯定没有那种可能了。”
“我接近他也是因为、因为塞德里克,”她继续解释着,“我想同他谈谈塞德里克,我想知道……塞德里克他到底是怎么……他死前有没有,有没有提到过我。”
“所以,辛西娅,”她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没什么的,你明白了吗?哈利只是一个恰好出现的替代品,可他……永远替代不了塞德里克。”
她垂着眼睛,开始舔小兔子的另一只耳朵。
“要是你觉得不舒服的话,我可以尽量避开他——”
“不,绝对没有。”辛西娅连忙说,她也开始舔起自己的小兔子冰激凌。
两个人默默无言,对视了半天,最后辛西娅说:“谢谢你,秋。我今天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嗯?”
“当我看到你和哈利走在一起,兴高采烈地讨论魁地奇时,我应该为他多了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而感到高兴,不是吗?”
秋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光彩,她轻声说:“我也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有些事情必须直面,有些话要学着说出来。”
那些晶莹的光溢了出来,秋泪流满面地说:“我真的很想念他,塞德里克,他那么好。”
辛西娅回到猪头酒吧时,哈利垂着头坐在那里,身前的吧台上摆着三支黄油啤酒空瓶,赫敏和罗恩不知所踪。
他侧身看着她,同时开了一瓶新的黄油啤酒,仰起头来,喉结一滚。
“你——你去找秋啦?”
辛西娅从他手里夺过啤酒瓶,笑嘻嘻地说:“是呀,说了几句话,把她惹哭了,你不会怪我吧?”
“那是我喝过的——”
“我知道啊。”辛西娅无辜地说,将瓶口压在自己唇上,让清凉香甜的酒液从两排牙齿中间漫过,同时目光一眨不眨地放在他脸上。
哈利死死盯着她。
她听见酒吧老板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响亮的、不屑的喷气声。
哈利没在意,他垂眸看着瓶口。辛西娅喝完之后,又把酒瓶递了回来,见他不接,还撒娇似地晃了晃。
他的嘴唇好干。
“我和秋……”他试图解释什么,“去年我邀请过她参加舞会,她没同意,仅此而已。”
“你对我说这个干什么?”辛西娅眨眨眼。
哈利喝了一口黄油啤酒,他把嘴唇久久贴在瓶口上,像是在沉思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将啤酒瓶递回来,直勾勾地看着她:“最后一点了,你来吗?”
辛西娅心里一麻,有个声音在她脑子里申吟起来。是了,这就是哈利·波特,他或许不会主动出击,却是一等一的反击好手。他很知道怎么挑衅,惹火别人是他的拿手好戏……
她接过啤酒瓶,指尖与他一触即离,扬起脑袋仿佛要喝,却又在瓶口即将碰到嘴唇的时候拿开。
“那么,大难不死的男孩今天想带他的女孩去哪儿?”她将瓶子抱在怀里说。
他的女孩。
哈利笑了,把刚才从自己指尖翩然擦过的她的手,重新抓了回来。她这么干了很多次,总是若即若离地触碰他,现在他确信了,她就是故意的。
他把酒瓶从她手中摘走,放在了吧台上,发出怦的一声,就像某个心跳,谁来喝最后一口啤酒不再重要了。他把她从吧台椅上拉下来,在老板不断的啧啧声中跑出门外。霍格莫德其实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但不管去哪儿,他们都必须得去——他正在把五指牢牢锁进她的指缝里,他得为这事儿找补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