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可爱这块料》

文/时祈

献给初初。

北城一角。

窗帘被紧紧地拉了起来，只透进一条缝的暖光，晃在床角的垫子上，床深深地陷着，初雪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黑色的头顶，像个小蘑菇。

耳边是嗡嗡的电话声，昨天晚上剪片子太晚，现在眼睛还有些睁不开，初雪从被子里探出一截手，白嫩且圆鼓鼓，像一段莲藕藏在居家服里。

“初初。”电话那头响起清脆的女音，道：“前几天不是你说想接个活吗，我这正巧有一个。”

初雪轻轻地嗯了一声，带了少许沉音。从床上爬起来，倚靠在后背，仿佛想起了这么个事情，清了清嗓子才道：“什么活？”

“晚上你过来，我当面介绍，你们对接一下。”林年一边夹着电话一边将贴在工作台上的便利贴翻出来，快速的报上地址。

初雪应了一声，压了电话，在床上晃了两下脑袋，往窗帘的细缝望，整个人又打了个哈欠，才缓缓起身。

夜晚的北城，灯火阑珊，喧闹从巷子头蔓到巷子尾。

初雪提着一个小包，按着手机上的定位走着，定位的地点是千足莲，她猜想，这个甲方肯定很喜欢喝粥，而且是银耳莲子粥。

导航提示响起最后一个提示——您已到达。

初雪眨巴两下眼睛，不确定地望着眼前的招牌。

明黄色的招牌上，一只极大的脚被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摁着脚底，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千足莲。

是家足底按摩店？

不是喝粥的吗？

店内昏黄沉暗，远远地便能看到柜台后有穿着一个暗红色旗袍，面带笑容的店员。

“麻烦.....”还没说完，店员带着客气且善意的微笑解释道：“我们这里未成年人不许入内的。”

“......”

一时语塞。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初雪的身高一直是她引以为豪的骄傲。

一米五五的个子，放眼望去，她在最后一排莫属。

那个时候就经常有人问初父初母：“你女儿上初几啦？”没想到的是，十多年后的今天，她只长了四厘米，别人见到初父初母的第一句话还是：“你女儿上初几啦？”

再加上她化妆都像个偷抹妈妈化妆品的脸蛋，让别人更难相信。

“小朋友。”店员又亲切的叫了初雪一声，将声音放柔，好心解释道：“这里不能随便乱来哦。”

“我不是！”初雪不知道怎么解释。

身份证又没带在身上，只能走到一旁给林年打了个电话，让林年下来接她。

“学姐，你下来接一下我吧。”

“嗯？迷路了？”林年在电话那头收拾了一下东西，询问道。

“不是。”初雪不太好意思说是自己自己太矮的原因，有些丧气道：“算了，还是是吧…”

“你在哪，我现在下去。”

不多时，林年下楼，看到一旁站立的初雪。

两人在大学的时候关系不错，因为初雪长相可爱，又是直系，林年一直照顾初雪，解释：“合作的人还没到，咱们先上去等吧。”

初雪嗯了一下，拉住林年的衣袖一同往里走。

“学姐。”初雪和林年进了电梯，在摁电梯键的空隙，语气极为认真道：“我觉得这个甲方不是什么好人。”

林年：“？”

初雪见林年迷惑的脸，有理有据地开始进行分析：“第一次见面就在洗脚店，有人告诉过我，这种地方都有——”她压低声音，生怕有人听见似的，招了两下手，让林年微微弯腰，才在耳边继续道：“权色交易。”

林年忍不住笑了笑。

电梯“叮—”的一响。

林年半搂着初雪进了房间，先挑摸着个沙发，坐了上去。

甲方的速度有些慢，没多久，初雪感到肚子有些绞痛，像是沉了千斤铁，直直的往下坠着。

她对这方面的日子记不太清，捂着肚子，初雪轻轻拽了一下一旁的林年，柔柔地喊了一声：“学姐。”

捂着肚子的表情。

额角微微渗出的汗。

不必初雪说，林年也懂了个大概，从包里掏出东西，往初雪怀里一递，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

初雪捏着塑料纸表皮，有些害臊地将它塞进随身背的小包里，悄悄说了声：“谢谢。”半弯着腰，捂着肚子准备溜出房间。

走廊的灯暗暗地洒在绵软的毛毯上，泛出绒绒的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