汨罗跟着她进了屋,小福站在门外头不解这二人要说什么秘密,见君卿神色肃然也没敢吭声,帮他们把着门。
为防止隔墙有耳,君卿几乎是贴着他的耳边开门见山道:“我今夜要去一趟皇宫。”
晴空霹雳,平地惊雷。
震的那耳边软语混着热气带来的暧昧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怎么突然要去皇宫?”
君卿揪着他的领子贴得更近:“小点声!我去是为弄清楚一件事情,你今夜别睡太沉,听到任何不对风声当即带小福走!万不可逗留!”
等了一会,见他不应声,君卿抬眼望向他,只见他沉着脸,死死盯着自己。
“算是我拜托你……”
“你去皇宫究竟是为了什么?”
君卿紧抿了唇,未开口。
“告诉我。”他反手抓住她揪着领子的手,“你不曾与皇家有任何瓜葛,刚刚出去是不是见到什么人?遇见什么事了?”
君卿摇头:“我知你不想牵涉其中,别问了。”
汨罗却抓着她的手更靠近一步,“我不想,那是因为那些都与你无关,我说了从今往后我只跟着你,我只是汨罗。”
君卿从前未觉得两人身形差距如此之大,此时此刻她几乎笼罩在他所投下的阴影中。
她所拥有的,能握在掌中的,究竟有什么?
从前有师父,她也是这样,一心一意只想跟着他,过有他相伴的生活。
君卿转了转手腕,“你先放开我。”
汨罗意识到自己失态,手上松了力气,他垂首片刻后,抬起眼:“不管是为了什么,如果你执意要去,我陪你一起。”
那目光激得她心头一凛,君卿揉了揉手腕,平复心绪:“不必,你这武功别拖累了我。”
见他神色惨淡,君卿又心下不忍,补道:“帮我照顾好小福,才是重中之重。更何况,皇宫而已,我听说每年都有不少江湖客造访,那来去自如的跟家一样,我倒也不至于这么不济吧……”
她故意将话说得轻松,想逗一逗他。汨罗却是未吭声,只是看着她,直直杵在那里表达他的反对。
君卿最后愣是被他看得没了脾气,妥协道:“这样,若我天亮未归,你就拿玉佩去飞花,想办法来营救我?”
汨罗见拗不过她,只道:“你若死了,我也不独活。”
君卿伸手在他头顶一敲:“这几日我没敲打你,真是纵得你想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好好的一条命不要偏偏便宜了阎王爷!你若不想活,早说一声还花那劳什子功夫救你!”
汨罗喜欢看她为自己情绪波动的样子,因此总是时不时地嘴上故意说上两句。
那一敲,自然是用了些力道的,跟敲在闷葫芦上一样,发出一声响。
君卿收回了手,见上面红了一片,汨罗垂着湿漉漉的眼睛巴巴地盯着她,觉得得再补两句,要不然显得自己气势反被压了一头。
“听到没,下次再让我听到这些,我就给你五花大绑吊着睡觉。”
汨罗揉了揉脑门,“行,你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这话真逗笑了她,君卿压了半天也没能压住那翘起的嘴角。
是因为这张脸吗?
总是觉得他同旁人不一样,轻而易举地就占据她身边的位置。
可她现在只能看见他的一双眼睛。
她时常觉得这双眼睛美若星辰,不在于姣好的眼型,浓密的睫毛,而是那目光中的清澈透亮。
一个自小生活在鲜血里的人,怎么还会有如此纯净的眼神呢?
君卿时常不得其解。
而他对自己的那份亲近也令她心生愉悦,当他说这条命,生死由她时,竟真的产生了一种,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归属于自己的错觉。
那比任何身外之物都令她觉得心安。
“铁石心肠?”她故意道,“都是凭本事说话,等你什么时候武功在我之上了,说不定我就让你顶在我前面送死去了。”
“你也知道你是在送死?”他又皱起眉。
君卿“嗯”了一声,“人活着多无聊,给自己找点事情干。”
说来说去,就是不肯说出缘由。
汨罗轻哼了一声,没再开口。
君卿见他如此,挑眉道:“我这还有件事,你帮我查查看,也好不教你觉得自己无用。”
汨罗拧着眉,显然不满意她这番说辞。
“有个姑娘,名唤石筝,年十六,脖颈后侧有块红色胎记,约莫两个月前被飞花的人带到长安,冒充了上头要的人,你且去打探打探,看可否有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