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镜子理了下头发,烦躁地来了句,“这辫子真麻烦,讨厌死了。”
“看看原理,想想这题会不会解。”罗殊礼把化学教科书翻给她看。
夏时花像是被点到一样,一下子知道怎么做这道题了。
补完课,差不多也快中午了,就在罗殊礼准备离开时被于金喊住了。
“殊礼,留下来吃饭吧。”
“不用了阿姨。”
“对啊妈,他回去肯定还要有事呢。”夏时花在后面立马接话,仿佛生怕他多留一刻。
罗殊礼看了她一眼,夏时花心虚地撇过去。
不是她忘恩负义,而是一起吃饭肯定会聊天,万一说着说着说出那些事怎么办?
然而罗殊礼一转头便对着于金道:“阿姨真的客气了,谢谢阿姨。”
于金笑得合不拢嘴,带着他坐到沙发上,一边说,“你才是真的客气呢,教了我们家小蔷一上午,辛苦了。”
客厅里,就只有夏时花笑不出来。
他就不明白,为什么罗殊礼会同意。
他永远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有时候过来帮夏守木忙,就算赶在饭点也不会留下来吃饭,今天是怎么了?
难道他是故意的,在警告她?
夏时花忍不住坏地方想,神经紧绷起来,时刻注意着罗殊礼的话。
“是不是好久没尝过你叔叔的手艺了,今天可得多吃点,看你瘦得。”
罗殊礼浅浅地点头,跟着于金去厨房端菜。
“殊礼,你坐着就好,怎么能让你来。”于金赶紧把他手里的菜拿过来。
“阿姨,你要这样客气,我以后都不好意思在这里吃饭了。”
于金听了这话开心坏了,“行行行,阿姨就不跟你客气了。”
她转身出去,夏时花此刻正好进来,厨房里就剩他们两人。
夏进支做的菜,放在上面的吊柜上,夏时花虽然不矮,但奈何那吊柜打得比较高,又比较深。
最后几盘菜又在吊柜的最里面,她踮着脚,朝里面捞了几次都只碰了个边。
耳边传来嗤笑声,夏时花立马红了脸,正想开口,就感受到头顶传来熟悉的香味。
飘到她的鼻腔,一时间,全身的肌肤都热了起来。
罗殊礼递给她一道菜,自己端着两盘菜往外走,还没走几步就听后面的人说,“其实我们家菜不好吃。”
他停下脚步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女孩,眼底带着探究,“所以,你提醒我不要留下来吃饭?”
被戳破心思,夏时花脸更红了,语无伦次着,“没,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但心你吃不惯。”
天,他到底怎么这么直白?
虽然她就是那个意思,但能不能看破不说破。
担心他不相信,夏时花又继续解释,“真的,毕竟每个人口味差得还挺大。”
此刻她真的后悔死说那句话,要知道,爸妈一直十分喜欢罗殊礼,要是他真的在他们面前说点什么,他们肯定会相信。
罗殊礼唔了一声离开了,夏时花心里打鼓,过了十几秒才出去。
夏时花从厨房端来粉蒸肉,听他们提过一嘴,是夏星棠喜欢吃的。
于是她就把这道菜放在夏星棠面前。
于金看到了,心里头高兴,嘴上也要点出来。
“看看,还特意把粉蒸肉放你姐面前,是不是今天给你梳了蝎尾辫高兴地。”
也不等下夏时花开口,她自顾自地对边上罗殊礼说,“昨天她就夸星棠蝎尾辫好看,星棠早上也给她扎了一个,高兴地,啧啧。”
罗殊礼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容上,多了一丝笑意。
他掀起眼皮子朝夏时花看了一眼,意味不明地附和着,“确实还挺开心的。”
夏时花立马想到之前做题想不到解题思路烦躁时说得那句话,她汗毛竖起。
这顿饭,夏时花吃得是如芒刺背,生怕一个话引子,惹出罗殊礼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
下课时,夏时花打开手机,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同一个人打过来的。
她眉头皱了皱,还是带着手机出去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回拨了过去。
教室外面阴阴沉沉的,大片的乌云像是要倾泻而下。
夏时花抬头看了眼,雨是下不下来,但看得人心情沉闷。
那边没几秒就接通了。
“怎么现在才回电话?”
“我才下课。”
“给我转一千,你弟感冒了,你姐姐上学又要校服补课。”
夏时花手指摩挲粗糙的树干,忍着烦躁回道:“之前给你们转了好几千,我生活费都给你们了现在没钱了。”
听她这样说,电话里头的男人气得破口大骂,“你是蠢吗,没钱不会找你爸妈要吗,他们有钱。”
“我一直都说不要养捡来得孩子,他们还非不信,你看看,现在被找回去多久就不管我们了。”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就一千都没有吗。”
夏时花气得胸口起伏变大,她没有去争辩反驳。
跟他讲道理讲不通。
等对面的人骂完了,她才开口,“大伯,晚几天我把钱转给你,还有,我现在在读书,拿的也是别人的钱,你要让我报恩,可以,总要等到我工作吧,你要真的逼我,别怪我一分都不给你。”
上课听不进去,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拿到一千块。
从她被于金带回家,大伯二伯隔三岔五找她要钱。
有时候七八百,有时候一千。
她一个月生活费一千,基本都给他们了。
后来她身上没有余钱,还在网上出售了二手物品。
这一次,她也只能卖东西赚钱。
她看着手腕上的apple watch,十分舍不得。
上个周末于金逛街回来,送给她的。
看了发票,要六千多。
犹豫片刻,她还是取下apple watch放在桌子上,拍了几张照片。
不巧的是,在编辑详情的时,罗殊礼正好在替班主任问他们要不要参加学校秋季运动会。
夏时花一抬头就看到罗殊礼,立马把手机关上。
心里打鼓,也不知道他看到没。
转念一想看到也没关系,她卖自己的东西有什么。
“不参加,谢谢。”
apple watch卖得很快,不到两天就有人收了。
解决了这件事,夏时花再次把心思全都放在学习上,要准备期中考试。
这是她在仁德第一次重要的考试,还真有点紧张。
今天早上是于金开车送她,一坐进去,就被问了。
“是这个星期期中考试吧。”
“嗯,这个星期四星期五。”
“好好考。”说完又怕给她压力,于金补了句,“不过放轻松,一次考试也代表不了全部。”
车子开出小区没多久,于金看到路边上有道熟悉的身影。
她放慢速度看了看。
“殊礼,你怎么走路?”
“今天司机请假,我准备去前面打车。”
“不用打了,坐阿姨的车。”
于金将车子靠边停下,罗殊礼没有客气,说了句谢谢就上车了。
“你爸妈也不在家吗?”
“这几天他们在外省。”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等红绿灯时,于金看了眼夏时花的手臂,随口问了句,“阿蔷,不喜欢那手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