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快,男人拼命向前跑去,就在要经过他们藏身的货架时,那东西追了上来,一只沾满血迹的青灰色大手从他身后袭来,手臂几乎和水桶一样粗,把男人死死抓在手里。
那怪物将一把大砍刀架在肩上,站起来时头顶几乎要顶到天花板,浑身肌肉虬结,青黑色的血管鼓起,在皮肤下跳动着,身前的围裙上沾满了暗红的血迹和碎肉。
最诡异的是,这具犹如巨人一般的身躯上,却顶着的一颗婴儿的脑袋。
男人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在这怪物的刀下,死亡的恐惧到底还是没能让他把眼泪憋住,一边用菜刀疯狂砍着怪物的手指,一边痛哭流涕,大喊着:“老婆!要带着囡囡活下去啊!”
锋利的刀刃没能破开它的皮肤,只留下一道浅淡的白痕。
怪物咧开嘴,婴儿银铃般怪异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超市内,和男人歇斯底里的哭喊交织在一起,诡异又瘆人。
它似乎很享受猎物挣扎的过程。
这男人倒是个好人。
宁乾摇摇头,压下心底的叹息。
“在这躲好,哪儿也别去。”
蓦然听见这话,宁乾一口气没叹完,卡在喉咙里差点给他呛死。
“喂,那小子找死呢?”
最开始和宁乾搭话的女人眉头紧皱,少见的没有反驳身边男人的话。
霜衣出鞘,熟悉的寒意冻结了玉兰香气,于秋台提着剑,闪身冲过去,剑刃在怪物粗如水桶的手臂上划出深可见骨的伤痕,伤口处甚至凝着淡淡的冰霜。
怪物吃痛松开手,发出尖锐的怒吼,抓起肩上的大砍刀,朝着两人就要劈下来。
男人猝不及防摔在地上,死里逃生,他的脑子还是懵的,甚至忘了哭喊,呆呆的举着菜刀,眼泪鼻涕都挂在脸上,表情格外滑稽。
男人就倒在于秋台身后,他不能躲,只好抬起霜衣死死挡住那把锈迹斑斑的大砍刀,不让它落下来。
怪物力气大得惊人,于秋台眉头微蹙,回头冲男人颔首道:“走。”
男人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连忙点头从地上爬起来,捂着断臂飞快跑走了。
藏在各个角落的其他人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打量着正站在一堆歪倒的货架中间,和怪物对峙的于秋台。
向小蕾瞅了一眼,又想原地升天,回头按住宁乾的肩膀用力摇晃:“我的妈,他这是干嘛?”
宁乾脑浆都要被她摇匀了,挣开她的手,语气有些无奈:“你还没发现啊?”
从当初在凌江古镇,他把剩余的活人聚集在一起,防止再有人遭到李守珍毒手的那一刻起,宁乾就发现了,于秋台是那种典型的,认为自己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人,遇到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说话间,于秋台一剑荡开直冲面门的砍刀,足尖一点,跃上怪物的手臂,翻飞的衣摆如同一抹新绿轻盈洒落。
从他们这个位置看过去,只能看见他单薄的背影,和那座高大的肉山相比,简直像蜉蝣一样渺小。
“不一样啊哥!”
向小蕾还是很急:“这东西明显比那个李守珍危险啊!你都问出你能不能当gay这个问题了?!怎么都不担心一下人家?”
宁乾:“……?”
宁乾脖颈爆红,苍白却努力的解释着:“我担心有用啊?我冲出去不就是送菜的吗!再说了当gay和关心他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向小蕾你再说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我就喊于秋台回来给你物理驱魔!”
向小蕾:“……“
6,回旋镖还是扎到了自己身上。
但她哥这点还是好,害羞不上脸,就是除了脸以外,其他地方都是红的。
这怪物确实比李守珍危险不少,但于秋台号称修仙界千年不出世的天才,就算灵力尽失,那也不是吃素的。
他面无表情,踩着怪物的手臂一路向上,最后轻轻一跃,跳上怪物的肩头,剑尖挑起那颗畸形的头颅,被恶心得眉头狠狠一折。
颅顶毛发稀疏,还被白色的胎膜粘在一起,嘴巴出奇的大,几乎占了整张脸的二分之一,眼角鼻子挤在一团,像一个发育不完全的畸形怪胎。
于秋台有点嫌弃,霜衣感知到主人的心情,非常懂事的在剑身上凝了一层寒霜,于秋台满意地勾起唇角,剑尖横扫,把那颗畸形的头颅直直挑飞出去。
咚——!
人头落地,四周诡异的安静了一瞬,随后爆发出激烈的欢呼声。
躲在各个角落的人群从四面八方冲出来,把于秋台团团围住,七嘴八舌问个不停。
“哇!哥你这剑真好看,哪里买的?出去之后给我个链接呗。”
“太好了我们终于有救了,小伙子你是不知道……”
“你也是练家子吗?刚才那剑耍得真帅啊,能不能教教我。”
“……”
于秋台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一脸茫然地把求助视线投向人群之外的宁乾。
但此时宁乾被卡在外面,挤都挤不进去。
他瞪了一眼捂嘴偷笑的向小蕾,罕见的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