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洛心里远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平静,他根本没想到祁长忆居然还是个熟人,看他第一眼差点没绷住。
混挺好,这么多年没见,还成首座了。
玄洛翻了个身,怪不得祁长忆对魔气那么在意,出来混果然都是要还的。
说是禁闭,其实待遇还好,毕竟叶砚时不时就来一趟,上级宗厨子手艺也不错,蹲了几天大牢,没瘦反而胖了不少。
叶砚送玄洛去照那法宝镜子的路上,用一种夹杂着满意和慈爱的眼神看着他,看得玄洛背后发毛,感觉自己像一头待宰的年猪。
云池台高耸,立着一面巨大的金色镜子,细看镜面有水波脉脉,包括祁长忆,叶砚在内,上级宗六位峰主到了四位,没来的两位,一个闭关,一个不在宗门。
这不仅是照间元镜的阵仗,更因为叶砚准备收徒。
台子底下站满了人。
被叶砚特地打扮了一番的玄洛一站上去,底下就一阵喧哗。
“长得好看果然有用,什么都不用干,就有长老看上了。”身边有人白了他一眼,“照你这话,长成您这幅尊荣,这辈子算是没有出头之地了。”
“你……”对方被戳中痛处,举拳作势要打,被人七手八脚拉开。
祁长忆端坐在首位,轻轻敲了手边的磬,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玄洛远远看了一眼祁长忆,径直走到间元镜前。
他伸手贴在镜子上,镜面的水波瞬间卷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然后迅速恢复平静,映出他的脸来。
玄洛顺便欣赏了一下自己的美貌。
叶砚见没出意外,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简单了,拜师就行,他正了正衣襟,端坐好。
“程宣,上前拜师磕头。”传话弟子喊了一句。
听到这个名字,祁长忆的心狠狠震了一下,再仔细看台下的少年,那张脸上似乎还有一丝熟悉的影子。
会是他吗?
不会的,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
这个少年只是个凡人,不是当初那个人,祁长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见叶砚喜气洋洋,准备去接少年奉上的茶,喝了这碗茶,拜师礼就算成了。
他听见自己开口,“等等,人我要了。”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话已经说出口了。
底下一片哗然,什么情况,首座要跟叶峰主抢人?首座不是不收徒吗?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这两位抢着要人。
叶砚当即就不干了,“祁长忆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我定下的徒弟。”气得他直呼其名,连首座都不叫了。
他不会也看出来这孩子的资质不凡吧,当初就不该答应把人放到祁长忆的地盘上,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等等,电光火石间,叶砚突然想起来,祁长忆那个念念不忘两百多年,被魔门抓走的救命恩人,好像也叫程宣。
叶砚的视线在祁长忆和玄洛之间旋转了一会儿,还是坐了下来。
这叫什么事啊,这个程宣跟之前那个也不是一个人,估计长的也不一样,祁长忆整这套是要干什么?
对好友心理状态的担心和对天赋异禀徒弟的渴望,终究还是徒弟站了上风,“首座,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吾乃一宗之主,宗规有言,所有亲传弟子由吾先定。”
好你个祁长忆,卸磨杀驴,不是你之前病病歪歪要我救命的时候了,叶砚狠狠白了他一眼,给我等着,下次往你药里面加料,还得做成汤剂,苦死你个王八蛋完球。
叶砚拉着长腔说,“是,谨遵首座圣令。”
其余两位峰主耳语,“什么情况,下面这小孩谁啊。”
“不知道,是叶峰主历练带回来的,资质必定不凡,亏了,我也应该跟着去的。”
玄洛站在底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不爽,他跪在祁长忆坐前的软垫上,双手捧上茶杯,“师尊喝茶。”
跪的人是捏出来的壳子,可不是我魔尊本人,玄洛开始精神胜利法。
还不如直接来上级宗应聘当长老呢,要不是他不想当管事的,也不至于平白矮了一辈,鱼跟熊掌真是不可兼得。
祁长忆低头看向玄洛,魔障了,他这是在干什么,伸手接过茶,一饮而尽。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亲传弟子,今后必要匡扶正道,光耀仙门,如有为非作歹,为师定严惩不贷。”
玄洛心想那你必定要失望了,正道估计很难匡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