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日本的赛车驾驶座在右边,刚刚那个爱波车手也是从右边撞向我,而华樱透直接用右边车身阻挡了那个男人的缘故,
他的右半边肩膀,可能受到了撞击,我进去的时候,他正皱着眉试图抬起自己的右手,却没有成功,赏心悦目的侧脸上没有了诱人的笑意,显得格外危险和冰冷。
“是你!你来干什么?来炫耀自己再次夺冠吗?”
看到我进门,知道真实性格早已在我面前暴露的华樱透,没有换上人前那副完美的假面,而是态度随意的发问,还试图掩藏住自己受伤的事实。
对于他的死要面子活受罪,我不置可否,只是用一种奇异的眼神默默的注视着他,顺便在心里感叹一句,“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因为在我的眼底,华樱透的灵魂深处赫然可见,那是片奇妙又荒凉的银色沙漠世界,
大地上的银沙看不到尽头,一个又一个人物沙偶木然的立在沙漠中,他们姿态万千,面貌可以认得出,都是和华樱透相关联的人物,
天空之眼不是金色的炙热太阳,而是冰冷至极的白月,
每过一秒,白月就会放出冰雪之光,将一个沙偶击碎,变成散落一地的白色冰渣,
而在这片死寂又冰冷的世界中,只有一个正在移动的身影,
那是个面容清丽到雌雄莫辨的黑发少年,他如同朝圣者一般穿着圣洁的白袍,露出纤细的手臂和双腿,正在沙漠中艰难前行,
每过几秒,也有一束冰雪之光毫不留情击中这个少年,让他重重跌倒在银沙中,全身上下都粘上晶莹的沙屑,
但是少年没有像其它沙偶一样变成白色冰渣,而是从容的爬起来,拍打干净满头满身的银沙,
他继续向远方前进着,好像要走出这个沙漠世界一般,执着的渐行渐远。
那个求道者一般的少年的面容,就是我现在的命运投影。
看到这样与众不同的灵魂深处,我之前对于华樱透为什么要救我的问题,立刻得到了答案,
因为他爱我,刚刚救我是他的本能反应,
但与此同时,他也在灵魂中不断的审判我,试图冻结我,驱逐我,
我感兴趣的将自己的精神体,代入到那个沙漠世界中体味了一下,然后自然的拿走了其中的光明神力,
接着精神体回归,我回到了站在休息室门口和银发青年对视的瞬间,对于接下来的催化剂计划,有了更多的想法。
收敛起眼底奇异的情绪,我直接了当的道谢,
“我不是来炫耀,我是来道谢的。”
我走进休息室,先对银发青年弯腰鞠了一躬,清脆的少年音不含半点阴霾,
“刚刚谢谢你救了我,透先生。
我本来一直以为,你是非常讨厌我的。
为什么刚才不趁机夺冠呢?你很想要冠军不是吗?”
面对我的道谢和鞠躬,华樱透的脸色依旧冷淡,只有在我最后的疑问句才有了反应,
他嗤笑一声,金眸凌厉的看向我,眼底似乎闪过不满,
“我想要的冠军,是彻底击败你之后的事情,在那之前,不要让什么渣滓都咬上你的车!”
我挑了挑眉,内心有些无语,
那位可怜的爱波车手没碰到我的车,就被你害的生死不知,还被你称为渣滓,
那在全日本房车赛想要和我一起祭天的你又该称为什么?
这不就是妥妥的“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突然决定皮一下很开心的我,露出意外的神色看着银发青年,小声叨叨了一句,
“明明透先生也在全日本房车赛上,想要撞我的车屁股,说不定人家只是模仿你呢…”
“你,在,说,什,么!”
耳力很好的华樱透听到我的明谤,气得咬字都一顿一顿了,
“啊?我没说什么呀!透先生你是不是幻听了?难道刚刚伤到的不是肩膀而是脑袋?”
我略显无辜的装傻左右看了看,才戳穿银发青年一直试图掩藏的伤势,
不过装傻效果不明显,华樱透的脸色越发不好了,似乎深呼吸了一下,他才发问,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猜的,根据刚刚两车相撞的力道和角度,担心透先生的伤势,我就过来了,一开门就看到你的右肩膀抬不起来。”
干净利落的回答完,我走到银发青年面前,真诚清澈的看着那双迷人的金色眼眸,
“我老家是北海道,经常有人从冰雪山坡滑落摔伤,所以我也懂一些急救方法,让我看一下你的右肩膀吧,透先生,不然我是不会离开的。”
华樱透皱着眉看着我,他的脸确实是毋庸置疑的极品,就连皱眉也显出忧郁而高高在上的俊美,
不过我的眼底,绝对不会出现他不屑一顾的痴-迷,反而越发清澈,让眼底的担忧和坚定一览无余。
看了我几秒,银发青年移开了目光,依旧冷淡的开口,
“随便你。”
如果我不知道他的灵魂深处,只有我一个活人的奇妙场景,我大概会认为,华樱透真的和我势不两立,但是现在…
我暗含怜悯的看了一眼他转过去的完美侧脸,
明明对我敞开了灵魂,却要去当我和高桥冷泉之间的情感催化剂,希望银发青年之后能够全身而退吧,说到底,我也并不是什么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