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慕容纵横身体痊愈后,就又恢复了之前的夙兴夜寐,几乎是住在御书房里了。
忙什么?
自然是忙着科举考试之事了。
虽然西域之乱已平,京城之变已定,谣言之论已止……但清除李为坚的党羽后,朝廷几乎损失了一半的官员,若再不用良才加以补充,诸多事宜将难以开展。
其实,早在一年前,这三年一次的科举之事就已经开始筹备了,只不过当时是交由左相李为坚负责的。之后识破其真面目后,就暗暗交由右相郑凛然负责了……
之后又发生了诸多变故,以至于这科举之事一拖再拖,直到近日,才有精力重新与右相郑凛然商讨这科举之事。
“参见皇上,微臣有事禀告。”慕容炎凉扫了眼郑凛然,声音没有起伏道。
闻言,慕容纵横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折子,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道:“爱卿突然来见,是有瑞安王下落了?”
一旁的小太监佑明,见慕容纵横终于肯放下折子休息片刻,便见缝插针上前给慕容纵横揉起肩颈来。为了帮慕容纵横减轻身体负担,佑明还特意去找太医院的白胡子太医学了一阵子……
慕容纵横看了眼身后的佑明,心里觉得熨贴,连脸上的表情都不禁带了几分笑意,身心都放松下来后,干脆将整个身子靠在了龙椅上。
“回禀皇上,瑞安王此刻,就在微臣府上。”慕容炎凉淡然回道。
“不愧是爱卿,竟然真在一日之内就找到了瑞安王。”慕容纵横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毫不吝啬赞溢后,又问道,“那刺客也抓到了?”
“皇上,瑞安王说,没有刺客,一切都是他故意为之。”慕容炎凉抬起头坦然看着慕容纵横,回道,“所以,微臣就让梁大人将到微臣府上自首的刺客给放了。”
闻言,慕容纵横不由坐直了身子,收起笑意严肃道:“爱卿,你这话,朕怎么有些听不懂?”
明明遇刺,却说没有刺客?
刺客如此“懂事”,竟在行刺之后,主动跑去忠信王府里自首?
还有梁清风,竟然未向朝廷奏明此事,还“私自”放走了刺客?
……
“回禀皇上,微臣只是据实以告。”面对慕容纵横的不悦,慕容炎凉没有丝毫畏惧,依然是平日里那副冷然的样子,淡淡回道,“那自首的刺客,就是十五年前在苏州大火里幸存下来的女婴——苏州知府业精勤与花将军之女花不语的千金——林恩女。”
“什么?!”慕容纵横惊愕不已,先前的威严气势已然荡然无存,半晌后,才低声自语道,“没想到,竟然是她……”
原本还想着,等科举之事忙完以后,就找个机会册封林恩女为郡主,如此,不但能满足母后和嫣然的心愿,也算是对当年花将军之憾事的一种补偿……
看来,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啊!
从七王叔之事开始,到现在花将军之事,桩桩件件都在提醒他这个做皇上的:不论事情过去多久,只要是曾经做过的错事,那恶果,迟早都会追上你。不管你身居何位,哪怕是九五之尊,也得面对!
民间有云:父债子偿。
虽然那些事他并未亲身参与,但既身为父皇的儿子,继承大统之人,自然就要在他这儿,彻底了结了这些陈年憾事。
“右相,科举之事日后再议,眼下,朕想先了却几件陈年憾事。”思前想后良久,慕容纵横终于下定了决心,对郑凛然说道。
“皇上莫要操劳过度,老臣告退。”郑凛然知道,有些话慕容纵横不便当着他的面儿讲,毕竟都是皇室密辛,便识趣地起身告退了。
早在慕容炎凉提到梁清风时,郑凛然就将笔搁置一旁,静默听着他们的对话。知道唯一的弟子竟然参与了这么离奇的事件后,更是想直接起身去刑部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正好皇上有事要与慕容炎凉单独谈谈,那他也可以抽身去梁清风那儿了。
“来人,赐坐。”慕容纵横吩咐一声,慕容炎凉身后就立时多了把,平日里只有站不住的老臣才会有的“太师椅”。
“微臣谢皇上体恤。”慕容炎凉并未推辞,直接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