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显而易见,可怕的并不是穷奇的复仇,而是坐收渔翁之利的第三方,他们肯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把事情闹大,让私人仇怨上升到国家层面。
珞帕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上校,你所顾虑的都不会发生。我的父亲,不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我在他心中也没那么重要。
这句话陈却没说,只是继续道,“只要我进入疫区,医疗团队就能建成。”
皮蓬上前几步,看着他明亮的眸。
陈却以为他是动摇了,胸怀大爱的自卫军首领是不会在病毒可控阶段放弃他的平民的。
然而后颈传来钝痛,下一秒就没了知觉。
皮蓬收回手,接住晕厥的人,眉棱冷峭。
他把陈却带回营地,然后召集一个分队,趁着夜色消失在了滴醒灌丛中。
·
珞帕东部,无声战争后的码头寂静肃杀,段榆景和旨酒绕过河内的重重机关上岸。
咔啪——
除了钱,和谁都有仇的段榆景非常不幸地踩断了枯枝。滴醒灌中的自卫军手拿利箭,站起来瞄准他,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什么。
段榆景听不懂,只是一昧怂货高举双手,“冷静,冷静啊!兄弟你听我解释!”
声音压得非常低,低到对面以为他带了什么同伙在下达指令,弓弦绷得更紧了。
段榆景冷汗涔涔。
他突然想起在姜俎身边当秘书的那段时间,他被委以千奇百怪的重任,例如上次朱厌岛就穿着特工服冷眉冷眼地指挥穷奇安保人员破坏初度的计划。
他自诩身经百战,甚至对那些文里文气的同行嗤之以鼻。可这一刻,被迫站在鬼门关前的这一刻,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那不过小打小闹。
在姜俎手下任职屁事多,他累死累活,但仍是拿着最丰厚奖金的快乐牛马。
最重要的是,不需要有任何安全顾虑。
连姜俎问他需要带什么,他都自恃清高地说只带旨酒……对,旨酒呢?
他的全能武器旨酒怎么不在他的余光里?!
段榆景慌不择路,很想喊“求财神保佑”,脱口却是委屈兮兮的一句,“旨酒你不要我了吗?”
嗖!
短促的弓弩离弦之声。
段榆景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男人倒地,猛地捂住就要鬼哭狼嚎的嘴,大眼睛不停扑闪。
拔出自卫军颈侧的针剂,旨酒跑向段榆景,俯身把人单手抱起闪离危险区。
跑动期间不忘轻蹭段榆景的额角,“旨酒没有不要榆景,旨酒只是需要暂时离开去解决威胁。”
丢脸丢大发,段榆景松手啧了声,“能别自作多情吗?我什么时候需要你了?”
旨酒轻笑,“嗯,榆景说得对。”
段榆景更加不满,不满到连恐惧是何物都忘了,终于想起被单手抱也好特么丢脸!
“我自己走。”
前方一只小队疾速冲来,旨酒眸色骤缩,俯身,搂着人倒向滴醒灌。
整肃的脚步急促远去。
段榆景恼羞成怒,一拳砸了过去,双唇分离的啵声清晰可闻,“你特么……!”
段榆景怒火中烧,手又矛盾地搂着人脖子不放。
近在咫尺的完美建模脸哀切,“对不起。”
说完把人抱起,“等任务完成,旨酒任凭榆景处置。”
段榆景松手把人推开,自己站了起来,旨酒跟着起身,跟在背后帮他拿走身上的杂草,就算被段榆景嫌弃也继续任劳任怨。
吵吵闹闹好一会儿,两人才找到落脚地。
一间曾烧到一半却突逢暴雨的木屋,半焦半好,除了吃的被洗劫一空,其他的都还好。
能遮风避雨就行,段榆景对环境并不挑。
旨酒已经开始收拾打扫,段榆景皱眉,“做无用功干什么,天亮就走了。”
旨酒只是笑,“干净点舒服。”
其实他那张人神共愤的脸本是高冷的总裁范,可段榆景总能察出些不协调来。
这种不协调好像还只针对他?
越想越烦,段榆景决定跟老板汇报工作。
无人机上不了岸,但鹿鸣AI可以,分分钟篡改珞帕网络也不在话下,更别说实时投影通话。
“少爷,我们已抵达珞帕。”
姜俎站在JT的智能实验室内,看着全息投影里的段榆景和忙上忙下的旨酒。
段榆景继续说,“珞帕东南部出现LP-阴阳病毒,我们打算绕行。”
这是鹿鸣AI刚拦截到的内部消息。
姜俎眼眸一动,“东南部具体情况。”
“东南部目前可控,部分自卫军和穷奇职工被困,秦冒也在。”
并非他刻意提秦冒,而是秦冒真的和珞帕居民混得很熟,拦截到的信息里有他和当地居民的合影。
“陈却呢?”
“嗯?”段榆景没料到姜俎会这么关心出轨对象,真是深情喂狗,为了奖金不能表现出鄙夷,切换牛马嘴脸如实相告,“并没有侦测到陈二公子的踪迹,需不需要我和旨酒去东南部?”
“不用。”
视频挂断,姜俎看着鹿鸣AI上传的实时监控图,监控到的只有珞帕的大致轮廓图。
珞帕科技虽落后,但原始防空手段了得。他们用捕鸟用的高密度粘网拦截各国入侵的无人机,而类似装载鹿鸣AI的蚊蝇,则会被相应鸟类捕食。
伪装的无人机没有捕捉到陈却的身影,是不是说明他还安然无恙?
这种不确定性让姜俎恐慌。
“LP-阴阳”不是一般的病毒,它会摧毁人的神志,让人甘愿沉沦到甜蜜的梦境中。
他曾亲眼目睹祁云峥发病,沉浸在梦中的人,连爱人都难以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