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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万骨池(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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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故在此夜渐回暖时,徒然铺张白费这些许柴火。

又一次在白宣上浅描笔墨后,裴弃巫信手搁置下指间沾染朱砂的狼毫。他似画倦了般,在掌心处划了道口子,碧血淋漓而下溅至那团火上,整幅画便通他心意地活了。

画中的人、事、物,沾染灵性般躁动不安。

整幅画好似刚解除禁制般肆意,飞快延伸扩展开,囊括的情景沿着宣纸上淌出的新鲜血纹,蛛丝结网般织连转向画中殿外。

那血痕勾连得愈渐清晰,隐隐望去像一道符篆,瞧得久了,作壁上观的段听祁神识好似被悄无声息拘到那副画上。

他的视野恍地收敛狭小,所见高度也凭空矮了一大截,直至瞥见自身毛茸茸的爪子,段听祁方才察觉到他神识附在一只黑猫身上了——荒村里跟在楚轻舟身侧的那只。

奇怪的是,他似乎只是将神识寄附在猫身上,猫的实际行动并不受他操控摆布。

他仅暂获猫的视角。

左右神识挣离不开,段听祁随遇而安地环顾四下。

目光所及的殿内角落,明火炙烤下,草絮被褥上积雪稀稀疏疏化开。

倏尔夜半有声突起,猫毛受惊微乍。

“叮——铃——”

“叮——铃——”

反复无休……

三更天,寂寥空渺间,深宫殿外传来几声清脆温劲的铃铛响。

黑猫蹿地一下轻巧蹦上窗柩,覆雪间有光点折射出濛濛清辉,幽僻小径上太监们畏畏缩缩地提着火光微明的白灯笼渐行渐近。

他们拿在手中不阴不阳晃荡不息的是三清铃,驱邪辟煞。

临窗枯枝负雪欹斜,几树寒梅凌风惹眼,清冽去晦的银铃声里掺杂琐碎断续言语,太监们说话声捏得尖细刺耳。

“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才轮值到这破地方。”说话的公公甩着拂尘掸掸袖子将雪抖落,生恐此地风水有异不祥染煞上身。

“可说不是,我一位身子骨健朗的老相识才来这半日便患了风寒,人烧得糊涂快冒火了才叫人发觉,险些去见阎王。”旁侧人亦是避犹不及。

“那位,我听钦天监的人说,紫微斗数七杀星在命宫,六亲缘薄,生来就是天煞孤星命数。”②

“这些年间,在他周侧当差,可没什么能全头全尾齐整的。”

这个老太监净身过早见过不少风雨,此时语调放低凄厉,好似鸱鸮夜啼,一时叫人毛骨悚然。

霎时沉寂无声,连三清铃也顾不上地顿了片刻,紧接有人讪讪出言宽慰。

“云衔山那位仙师再有几日就进宫了,届时以仙术做法扫晦,作祟的邪佞便无所遁形。”

“云衔山,玉岭峰,陵山君,举世皆惊的那位?”

“正是。”

“以杀入道,风云榜首,逆大势所趋剑指鬼域楚淮之,当是名彻九洲第一人。”

“慎言,仙师哪是我们凡人配言及的。”

半只靴埋在雪里的小太监冻得手哆嗦,提灯颤颤,看开了般破罐破摔呐呐应声,勉强挤出一个笑。

“我等都不见得有命活到明日,还怕这个。”

……

檐下雪落有声,清寒梦回之际,裴弃巫垂落发丝难舍难分纠缠,他闲闲倚在梨木窗格后暗处,声音又轻又凉。

像个毫无感情的陶俑,形影相吊。

周遭空无一人,他却自言自语,不知是说给谁听。

“他们很可怜,对吧?”

“我也觉得。”

“凭白做了枉死鬼,犹不自知!怎么不算可怜人。”

“我说不是我下的手,你信吗?”

语调忽转如漩涡反旋,“我大概猜到一点了。”

“啧,你又不说话,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好会差使人。”

裴弃巫浑不在意没人捧哏,半真半假地埋怨了句。

有一刹那,段听祁疑心眼前人是楚轻舟,而非裴弃巫。

可传入耳的嗓音如一捧雪,死板、枯槁、了无人气,只是平白陈述语气,比缟素还寡淡些,分明话意那般乖张,视下如尘。

给人很奇异的感觉,就像那具躯壳内拘束的两个人格融合了,偶有脱离使得分割感强烈。

良久之后,段听祁听到一句故作老成的古怪男声,黑猫口吐人言,嗤笑,“想诈我,戏场子都没踩熟,可没赏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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