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
就这样,叶邵桉回了民宿换了一身运动装,集合之后,一行人与纪成周和杜铃珠,加上同样极为熟悉地形的本地人小陈和阿青陪同,一道爬起了山。
别看这山不高,需要的力气却不少,刚爬了一半,叶邵桉就产生了回去躺床上的念头。
她原想放声大喊一声,可杜铃珠一路上都在哀嚎,生生消磨了她所有的情绪,只剩满耳的茧子和一身心如死灰的平淡。
而每次只要杜铃珠一喊累,纪成周都会凑到她身旁,对她关怀备至。
曾哲季为了出片,常常要在一处逗留许久,谢翊忱都会顺便让所有人在原地歇脚休息,她也一直在叫苦连天。
让纪成周帮忙拍了几张美照后,好似彻底失去了新鲜感,又吵嚷着肚子不舒服要下山。
一开始纪成周还会安慰她再坚持一下,可谢翊忱只看了她一眼,转头又继续和曾哲季讨论下一个点,他人戴着太阳镜,看不见眼里的情绪,好像也看不见杜铃珠这个人。后来更是仿佛听不见一般。
没办法,最后是纪成周主动提出他们先回去。
谢翊忱扫了他们一眼,让同行的小陈先陪两人下山。
拍完这一处,继续往另一处行进,谢翊忱转头看见后头倚在一块大石头边上蔫蔫的叶邵桉,便让阿青带着曾哲季等人先往前走。
叶邵桉虽然觉得累,但是好在还能承受,听闻要往前走,抱着水瓶默默站起跟在后头。
谢翊忱见状,也没有再太担心她。
手机来了一条信息,他站在原地点开查看。
突然感觉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异物,叶邵桉低头一看,是一小节青黑色的软体。
“啊!!!”
她瞬间失声惊叫,仓皇拔腿朝着前面谢翊忱的方向跑。
闻声回头的谢翊忱连忙伸手扶住她,她顺势扒着谢翊忱的胳膊躲到他身后,皱着一张表情连连哭诉,“蛇,蛇!”
谢翊忱望向她指的方向,那里长着一片杂乱的荒草。
脚刚往前稍走了一小步,整个人却被衣角的力给牵绊住。
“没事儿。”他放轻了声调,朝身后的人儿宽慰。“我去看看。”
“呜谢翊忱你别过去!”她带着哭腔劝阻,可是手里的衣角却不受控制,一点一点滑出掌心,她连忙朝着他的背影大喊,“你别过去!你要是过去我就不管你了,我真的不管你了!”
话虽如此,但是双脚却像是扎了根的树,伫在原地未能移动分毫。
脑子里胡乱闪过几个念头,可无论怎么样,她还是做不到丢下他一个人,自己跑路。
只见高大的人影在视线里渐渐走远,又在距离她所说的杂草一步之前停了下来,回头对她宽慰一笑,说:“那是黄鳝。”
黄鳝?
她刚才没有仔细看,此时半信半疑。
“山上会有黄鳝吗?”
“这里生态好,下边有一条小溪,估计就是从那里爬上来的,然后死了。”谢翊忱给她解释,为了打消她的顾虑,佐证这个观点,又补充。“我经常来爬山,从来没有在这里看见过蛇。”
难怪说与自然共生,与生态共处?
“而且蛇其实比较胆小,有些蛇没有毒性的,一般也不会主动攻击人。”
不管它胆不胆小,死的还是活的,它的外表特征就足以让她感到恐惧。
叶邵桉一点也无法说服自己接受它的样子,就连与之形态相似的黄鳝也不敢恭维。
感知到了她的不适,谢翊忱没有再提相关的话题,只重复安慰道:“别怕,不是。”
后来的路上,叶邵桉一直紧挨着他走,一双眼睛如探测仪般四处观望,生怕一不小心再踩到什么“不明物体”。
他的背部结实宽阔,看起来就很有安全感,慢慢地,她的空心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倾注,恢复了充实感,整个人逐渐脱离了恐惧的状态,心也安了许多。
谢翊忱侧头看她,视线落到捏着自己衣袖的粉白葱指上,又放慢了步子,没有惊扰她,嘴角不住漫开的笑意灌进眼底。
“你取笑我?”
“没有。”
“就算你取笑我也没关系。”
“我为什么要取笑你?谁都有害怕恐惧的东西。”
“那你怕什么?”
她一直觉得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都会怕蛇,可他竟然不怕!
对此叶邵桉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谢翊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说,“人对于某种事物的恐惧除了少数遗传因素,大多来源于过往的负面经历。只要建立正确的认知,就能够有助于克服恐惧。”
叶邵桉想了想,她之所以怕蛇,好像也是由于小时候的经历导致的。
那时小学毕业的她到乡下外婆家过暑假,中午午睡时被风扇的异响吵醒,就发现一只红白色的蛇卡在了扇叶里,整个人都吓坏了,抱着外婆一直哭。
后来她便经常梦见蛇,咬她的,蜕皮的……
呜——
无论怎样,她好像都克服不了!
连忙甩掉脑海里的不适画面,叶邵桉决定换一个方式转移注意力,“你怕什么?”
谢翊忱偏头朝她神秘一笑,挑衅,“我不告诉你。谁知道你会不会用来恐吓我。”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叶邵桉不禁斥了一句,空掌扫拍他的衣袖,松开手。
耳边轻笑戛然而止,“小心脚下。”
吱呀一声,叶邵桉发出尖叫,差点一蹦三尺高,连忙再次握紧了他的衣袖,低头发现——是一根枯树枝。
谢翊忱低头失笑。
“放心,我看着呢,不是。但是还是要注意脚下。”
紧张兮兮的叶邵桉杯弓蛇影,没有发现头顶秾睇下一闪而过的狡黠,亦步亦趋跟在身后,警惕地观察四周。
“它不会回来找我报仇吧?”
他的笑声更加温软了,“不会。”
“它的族人……”
“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