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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今朝·始春篇 第十一回 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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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果然。杏寿郎素日为人爽朗直率,緑头一回见到他对谁表现得像眼下一样不悦。她发现炭治郎正努力用胳膊勉力撑起半身,惶急地去摸别在腰间的日轮刀。

“老实待着,不许乱动!”緑伸手按住他的肩,目光却一刻不离杏寿郎和上弦之叁,她一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隐隐约约好像听见它说自己名为猗窝座。

“我要战斗。”炭治郎焦虑地说。

“负伤对战上弦只会拖后腿,腹部的伤口裂开会致命,你照顾好自己也是帮忙。”緑冷冰冰地说。她已经进入了紧绷的战斗状态,无暇顾及自己的态度是否温和可亲。

过了一会,緑的眼睛微微睁大:“‘那个少年并不弱,不许你侮辱他’,你听见了吗?炭治郎。我也这么认为。”她将杏寿郎的话转述给他,神情缓和了几分,“我们有义务保护你,你先原地待命!”她提刀向上一跃,从炭治郎身边消失了。

“术式展开,破坏杀·罗针。”猗窝座踏碎土地,展开流淌着幽幽蓝光的雪花型罗针,“既然你不愿成为鬼,那我就杀了你。”

“在我以往杀死的那些柱中,还真就没有炎柱!当然也从没有人接受过我的邀请!同为钻研武道之人,我实在无法理解,你们这是何苦呢!毕竟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成为鬼啊!我实在不忍心看着那些拥有惊人天赋的武者们丑陋地老去!所以趁你还年富力强的时候,就这样死去吧!”

火红的刀光剑影与青蓝的铮铮铁拳在夜色中交错撞击,尘土飞扬,气浪滚滚,如天边电闪雷鸣,乌云蔽月。双方的的进攻迅猛得难以看清。趴在地上观战的炭治郎深切地体会到实力的云泥之别,以及贸然插手恐怕会当场暴毙。

明日小姐呢?他没看到她。

杏寿郎大致摸清了“破坏杀”的特点,毫不畏惧地大大拉近了双方距离,直接冲到猗窝座面前。“这极致的反应速度,这赏心悦目的剑技,只要你一死,它们就不复存在,你不认为这很可悲吗!”

“只要是人,就注定会有一死!”杏寿郎不为所动。

“时之呼吸,春之语,润物无声!”緑悄无声息地绕到猗窝座背后。罗针感知到了她的气息,猗窝座偏头避开了她对要害的攻击,转身挥拳将她打出场外。这一拳并非破坏杀,不含血鬼术的威力。緑以“赫赫炎炎”抵住了,在沙地后退了好几米。猗窝座面对他们二人游刃有余,却显现出差别:它只对杏寿郎使用血鬼术,并几度将緑驱赶出场外,而不是正面对战。它面对緑时既无笑容也无惋惜,那种眼神分明就是没把她作为对手放在眼里。

为什么?为什么它对她、杏寿郎和炭治郎会是三种截然不同的态度?緑十分不解。它为什么不和她战斗?难道她在它眼中属于弱者和强者之外的分类?这算怎么一回事!

天啊!难道说这家伙!緑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这个答案十分无聊,但她不知道还能怎么解释猗窝座态度不一的原因:猗窝座可能不对女人出手。

“在这里杀掉你太可惜了,你的□□还没有达到全盛时期。一两年后,你的招式会变得更强,精度也会提高。”猗窝座一拳竟嵌入他的左眼窝,那只眼球恐怕保不住了。这一击不止打瞎杏寿郎的左眼,还打碎了緑最后的理性。她怒火中烧,热血汩汩冲上大脑。

“时之呼吸,春之语,惊雷醒春!”爆发力极强的一击扫断了猗窝座的双臂,然而瞬间便再生了。

“炎之呼吸,叁之型,气焰万象!”,自上而下的挥刃被挡了回去,杏寿郎顺势扭转手腕,改变策略:“肆之型,盛炎漩涡!”猗窝座向后一弹避开,抬脚又踢飞了从右方追击的緑。

緑抬起刀全力抵挡,还是撞到了火车车身。好在魇梦的残骸还没消失殆尽,软绵绵的肉身成了缓冲垫,某种程度上算是被救了一命。猗窝座对她采取以防御为主的战术,但她还是受了伤。相比起杏寿郎的伤势,已经算很轻了。她一手捂着隐隐作痛的侧腹,一手撑着刀柄重新站起来。

“緑!”杏寿郎明明浑身重伤了,还在担心她。

“我没事!”她咬了咬牙,大声回答。比起自己,杏寿郎的状态更不容乐观。

“杏寿郎,抱着必死的决心和我以命相博是毫无意义的。你那出神入化的剑技所砍的伤口已经悉数愈合。”猗窝座不无遗憾。

“而你呢?左眼瞎掉,肋骨粉碎,内脏受创,都是无法挽回的重伤。”

字字诛心,猗窝座的每句话都令緑心痛到难以忍受,因为那是事实。

“这些对鬼而言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伤,转眼之间就能痊愈。无论人类如何挣扎,都注定无法战胜鬼。”

面对鬼,人类真的全无胜算吗?

緑不能相信,因为她是握刀的剑士,他们是挡在普通人之前的唯一的防线。在这喘息的功夫,她的头脑疯狂思考:

首先,尽管它没有对她下死手,但不能排除它会杀光在场所有人的可能。所以无论如何,至少要拖到天亮。如果在炼狱先生使出炎之呼吸的奥义压制它的同时,她使用时之呼吸的终之型“四时轮回”连续打击,会有多大的胜算?若是能砍到脖子是最好的,可问题是根本就没有机会!

真的是“根本”没有机会吗?

电光火石的刹那,某件陈年旧事如佛祖垂进地狱救赎罪人的蜘蛛丝,为緑引出了破局的思路。

早年,在开始习剑之后,她总想从散漫的小林口中挖出更多关于修炼和战斗的秘诀,最好的套话机会通常是他酩酊大醉的时候。

“有一招,我不想教给你,也不想你去用,你最好……永远遇不到考虑用它的时候。”醉醺醺的小林举起一根指头又放下。

“我不会用的,你就说说嘛。”她假装不感兴趣。

“当你,嗝,遇到难以打败的敌人,又不得不战斗的时候,这个办法,不能保证赢,但至少,或许有对打的机会……”

能够创造出那极短暂的一丝空隙的办法。

仅仅是一丝空隙,也已是极宝贵的机会了。这个机会必须和炼狱先生共同把握才有胜算。緑决定下一场豪赌,赌他能够抓住这个时机。她将刀从地上拔起来,继续加强全集中呼吸。想不到啊,会遇见这样的鬼,而恰好她又知道这个办法,在场的剑士里大概只有她来用,效果会更明显。和猗窝座交手之后,她不相信杏寿郎能全身而退,只要办法管用,他生还的可能性会更大……

骁勇的杏寿郎的士气不减反增,他将刀举过右肩,火焰纹羽织随风飘扬,像跃动的烈火。他坚定地说:“我会履行九柱的义务,你休想杀死在场的任何人!”

猗窝座见状,欣喜若狂,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多么强悍的斗气!明明身负如此重伤,但这气魄,这意志,仍未露出哪怕一丝破绽!你果然还是变成鬼吧!杏寿郎!这样就能与我永远战斗下去了!”

緑微微眯眼,就是现在!

“九之型·炼狱!”

“破坏杀·灭式!”

如同自地狱喷薄而出的火龙卷的斩击与鬼神所全力挥出的一拳碰撞爆炸,刃风与拳波的冲击惊天动地,大地为之一颤。余波荡平了地上的碎片,又卷起浓浓的烟尘。沉睡的天空似乎也被扰醒了,东方逐渐显出鱼肚白。

结束了吗?跪在地上的炭治郎与一边的伊之助焦急地伸头张望。

尘霭逐渐消散,眼前的情景震惊了所有人,除了緑。

“春之语……冬萌!”她双唇哆嗦着挤出几个字。

猗窝座的手刀贯穿了她的腹腔,长长的青丝还黏在它鲜血淋漓的指尖上。

猗窝座竟也是满脸惊骇。

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几秒内。在“炼狱”对上“灭式”之前,緑以“冬之语·水面镜”防御,见缝插针地挺进它的右后方,采用佯攻迷惑猗窝座的罗针。分心应对“炼狱”的猗窝座挥出“灭式”后还侧身向后挥出一记手刀,疏忽了力道,原以为她自会挡下,却不料緑完全没有防御地撞了上来。她的肉身同时承受了“炼狱”的冲击,一口鲜血喷溅到了猗窝座的右脸。

猗窝座瞳孔骤然收缩,仿佛眼前面露死相的緑逼迫它回想起了某些模糊而不堪的记忆。是不是有谁也……似乎也是人类女性……她……它的头剧痛起来,脑壳像是被硬生生地砸裂。有那么一瞬间,它盯着緑呆滞住了。

“办法就是,为了让对方出现破绽,故意让自己受伤。”

那就是猗窝座的破绽之线!

那一刻她抓住机会使出“冬萌”——时之呼吸的十二式里最为含蓄内敛的第一式,被斩者无法第一时间感受到攻击,但后劲极大。那把蓝绿色日轮刀卡在了猗窝座的脖颈里,却只卡进了一半,因为她的手已经虚脱得快使不上劲了。

反应过来的猗窝座一记左勾拳挥向杏寿郎,被他死死抓住。“呵啊啊啊——!!”悲愤填膺的杏寿郎自反方向砍向猗窝座的脖颈,深深地剜向緑的刀刃那边。可上弦之叁的脖颈硬得如用钢铁打铸而成,一度陷入了焦灼的僵持局面。

“挺烂的法子吧?这是不要命的做法。再者,因为我们的对手,是鬼,甚至可能根本没用。存活的几率微乎其微,没准还是白白送死。除非你没得选……”小林又打了一个酒嗝。

“不然我希望你最好这辈子都用不着。”师父说罢,直接歪倒在濡缘上,鼾声大响。

走马灯一样的回忆……

太阳啊!快点出来吧!快点结束这漫长的黑夜吧!緑在心中迫切地尖叫疾呼,面容因剧烈的痛苦而狰狞扭曲。猗窝座的右手一旦拔出来,緑立刻会死。她一手握住刀柄努力向里剜去,另一只手抠住了它的胳膊阻止它拔出来,发白的指尖甚至掐入了惨白的皮肉里。她虚弱的力道对猗窝座构不成威胁,但关键在于它本能地抗拒杀她,没由来地极度憎恶女性的死亡。该死!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再不动手死的就是它了!

“伊之助!我们去帮忙!”炭治郎二人追上前。6月7日的第一缕曙光自东方而来。猗窝座不得已自断了双臂,“破坏杀·脚式·冠先割!”重获自由的猗窝座扬起一脚,对准杏寿郎的头部猛地一踢后逃入了树林。

灶门炭治郎冲进树林,朝林深之处猛地一口气将日轮刀投掷出去:“鬼杀队永远在对你们有利的黑夜战斗!我们可是血肉之躯的人类!伤口久久难以愈合!失去的手脚也不会再长出来!不准逃!混账!胆小鬼!”炭治郎声嘶力竭地朝密林吼着。

緑眼冒金星,扑通跪坐在地上,视线开始模糊。杏寿郎只用了片刻就从脑震荡中缓过来,但猗窝座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跪在緑身旁,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以不至于倒下。

“炼狱先生……”緑气若游丝,“我们成功了吗?”

“緑,我们守住了……但是,是我无能,让你牺牲了。”杏寿郎痛切地在她耳边低语。他明白自己命不久矣,避而不答她的问题。

“啊……不要这样说,我不想看见你难过……那是我最不愿看到的啊……”她呢喃道,微微偏头望向面对树林泪如雨下的炭治郎。

“炼狱先生和明日小姐没有输!他们没有让任何一个人死掉!他们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保护到了最后一刻!是你输了!他们赢了!”炭治郎不甘心地咬牙切齿,肩膀抽动。緑与杏寿郎都感到了一丝宽慰。至少,不会有更多人死去了。可是还是没能保护到最重要的那个……

“炭治郎……”緑的声音只有杏寿郎能听见。他轻轻地呼唤炭治郎:“灶门少年,你的伤口要是裂开了,我们就输了。到这边来,最后听我们说几句吧。”

“去我的老家碰碰运气吧。那里应该还保管着历代‘炎柱’留下的笔记,我还没有读过,不过里面兴许会有关于‘火之神神乐’的记录……”

“炼、炼狱先生,您还是不要说话了。您的伤口不能用呼吸法止住出血吗?”炭治郎慌乱地抬手,夹着哭腔问,“明日小姐……”猗窝座的断臂已经化成粉末消散,她一直按着窟窿以防内脏滚落出来。五脏六腑略微地移位都令其疼得发颤,她死咬住下唇默默忍耐,几乎说不出话。

五脏俱损的杏寿郎同样无法大声说话了:“我的内脏恐怕已经烂了,不久就会身亡,所以趁现在仔细听我说。请转告,我弟弟千寿郎,今后只要走那条他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就好。转告我父亲,让他务必保重身体。再就是,我相信你的妹妹,也认可她是鬼杀队的成员。我亲眼看到那位少女,在车厢中挺身而出,保护昏迷的人们,所以,无论她是人是鬼,都同样是鬼杀队的一份子。”

?“挺起胸膛活下去吧……灶门少年,黄色少年,猪头少年,你们一定要茁壮成长,将来一定会成为支撑起鬼杀队的新任九柱。我相信你们有这个潜力!”

还有些话,他欲言又止,最后选择握住了緑冰凉的右手。彼此的身体因为流失了大量血液而渐渐麻木,感受不到对方的热量。緑静静地聆听着,呼吸越来越微弱,浅浅的话语从微启的唇缝漏出:“我想说的和你差不多呢……也没有要转告谁的话……不过,炼狱先生……”

“我一直想,谢谢你。”

我不可能平和地迎接死亡,因为我……好不甘心。

如果可以的话,我多么希望能够向谁乞求。

不要死啊。

悲伤的憾恨,是在彻底落入深邃的幽暗之前,刻在心灵深处的最后的残念。

初升红日的光芒温暖而不刺眼,温柔地抚慰着那相互倚靠、逐渐寒凉僵硬的两人。由赶到现场的隐进行了最终确认后,鎹鸦冈与鎹鸦要含泪奔走相告,将讣告传至总部:1912年6月7日清晨,炎柱炼狱杏寿郎,及其继子、乙级剑士明日緑,在迎击上弦之叁猗窝座时双双阵亡。

一片黑暗,但不是虚空,能感觉到什么东西的存在。嘈杂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仔细听听——

“卖便当咯,今日有牛肉锅便当。”小女孩的叫卖声。

“不用着急啦,赶得上的啦。”一个青年不耐烦地咂嘴。

“阿哲,到那边要照顾好自己。”中年妇女忧心忡忡。

“记得给我写信。”带着哭腔的小孩的声音。

“替我向三越先生问好。”沙哑的老人声。

其中一个声音距离最近,就在“身后”响起:“小姐,借过一下。”

像是说给她的。緑条件反射地睁开了眼睛,猝不及防地面对一片光明的世界。

这里是……车站?这不是她上车的车站吗?

“那个,小姐,麻烦让让好吗?”

她回头一看,是一个肤色蜡黄的搬运工,肩头上扛着一只不小的行李箱。她挡着人家的道了,马上讪讪地闪到一边去,忽然发现了挂在大厅高处的时钟。

现在是下午五点半,天还是亮堂的。

她摸着头,无法理解……她刚刚不是还在夜里战斗吗?还以为自己死了。全都是一场梦?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想不起来。她推门走进冷清的候车室,从里头的架子上抽出摆放在最上层的报纸。映入眼帘的是大标题下的日期:1912年6月6日。

白纸黑字,清晰明了地印着:6。

6?

6!

“我想请问一下!这是今天的报纸吗?不是昨天的吗?”她跑到售票口,将报纸举到小铁窗前。售票员的眼皮敷衍地抬了一下,扫了一眼头版后用看傻子的表情打量她说:“上面不是写得很清楚了吗?今天是6号啊。”

她攥着报纸,怔怔地盯着那个“6”,头皮发麻。这个黑色油墨印刷的数字,向下转了个弯,回到了弧线中的某一点,正如发生在她身上的奇迹:

时间滔滔流逝,却转了个圈,回到了原点。

(第十一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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