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次不是说我给你的那些功法你都学完了么?”
见慕秋寒正盯着他,玄空解释道,“你悟性不错,这些是我多年修习的心得,都交予给你罢。再多的便没有了,都被那魔女给搜走了。”
慕秋寒神色复杂的从他手中接过那些明显是近期才写下的卷宗,快速翻看了几页。
她曾经听巫灵提起过,玄空在进入这荼蘼幽境之前曾问她要了许多的笔墨纸张。
巫灵念着慕秋寒的交代,并未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苛责玄空。
她已经收空了他的纳戒,取走了他所有的法器和私藏,给他些笔墨纸砚倒也无妨。
慕秋寒这些日子研习过的仙宗功法并不在少数,她一眼便瞧出玄空拿给她的东西并非是什么敷衍之物,而是他多年修行的精华。
其中有几点确也是她之前一直都在研究的地方。
慕秋寒当即郑重的朝着玄空行了一个礼。
“弟子定然好生研习,不辜负师父的悉心教导。”
玄空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你能如此想,自然最好。”
两人打哑谜一般来回了一轮。
慕秋寒将玄空手书的功法收进了腕上的红玉镯。
经此一遭,她更觉自己之前的想法不错。
她当即开口,试探道,“师父前次同商长老外出寻找灵药,可有想过万一这药材寻不齐,又当如何?”
玄空没有料到她竟然会谈起这个,一时间颇有几分意外。
他轻叹了一口气。
“出行之前也并非没有做过此般设想。不过,尽人事就好,若是真的天命难为,倒也不必强求。”
说罢,他又叹了一口气。
“我与诸位师兄多年的情分,总是要做到己身的极限,无愧于心才好。”
慕秋寒看他一眼。
即便是因此被魔族人抓了,幽禁在这里,也是这样的想法么?
她敛下心中的情绪,又问,“师父以为,太清仙宗和魔域这般常年敌对,可是一件好事?”
见慕秋寒总算是进入正题了,玄空猛然间抬起了头。
他盯着慕秋寒,正色道,“我一向不赞成掌门师兄的做法。兵者,不祥之器,仙魔两族常年征战,绝无赢家。奈何我人微言轻,所言之事在宗门之内起不到太大作用。”
见他一脸的沉痛不像是装出来的,慕秋寒顺势又问,“那若是你能做主呢?”
玄空答得相当自然,“那我自是希望两族能够交好,不再争斗。”
“可从前的那些恩怨呢?又该怎么算?”
“冤冤相报何时了,若真要一宗一件的都细算清楚,只怕仙魔二族永远都不得安宁了。”
“师父所言可是真心?”
话说到这个地步,玄空也不再装傻了,“阁下究竟是谁?”
慕秋寒笑了笑,故意打了个哑谜。
“师父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玄空瞪了她一眼。
“我确实猜测过你和魔族人有关联,但是阁下的身份我却始终看不清,还望明示。”
慕秋寒勾了勾唇角。
“师父不妨再想想我的名字。”
玄空闻言蹙起了眉心。
秋寒?
未曾听说过魔域有哪一位是叫这个名字啊?
他突然瞳孔一缩,想到了一个最不可能的可能。
“阁下难道是……”
难不成,他的这个小弟子,是传闻中那个已经战损了的魔君!?
修为到达那个境界,真的可以无视肉身的殒灭么?!
玄空一时间震撼极了。
他死死盯着慕秋寒,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瞧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慕秋寒却并未回应,只是说,“师父方才所言,可敢与我立下血誓,以确保仙魔二族近百年再无战乱。”
此话一出口,也和亲口承认身份没什么区别了。
玄空深吸了一口气。
血誓并非是针对单方的,而是双方共同定下的。
若有违背,便会遭到天谴。
既然对方连杀身之仇都可以不再追究,他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况且,以太清仙宗现如今的状况,一旦和魔族正面对上,恐怕根本讨不到什么好处。
真要仔细说来,立下这个血誓,还是太清仙宗占便宜了。
玄空见慕秋寒已然伸出了右臂,于是同样划开了手腕。
一直到这血誓成了之后,玄空依然有些想不明白,魔族人放着这大好的形势不要,为何会主动提出放太清仙宗一马?
他很快便知道了他想要的答案。
慕秋寒拿柔绢擦净了腕上的残血,又对他说,“长老想要即刻离开魔域还是休息一段时日再走?”
玄空见慕秋寒愿意放他走,自然是希望尽快动身,以免对方突然又改了主意。
毕竟方才那个血誓只是说了两人会尽力让仙魔二族在这百年间不再有战争,却并未提到别的。
慕秋寒见他心意已定,也不挽留。
念及此番真正的来意,慕秋寒反倒不如先前那般爽快了。
“还有一事,想要拜托长老。”
见玄空点头,慕秋寒这才又说,“商长老身旁的那只灵兽长老也是曾经见过的吧。”
见玄空一脸莫名的神色,慕秋寒解释道,“如今它被太清仙宗后山的妖族人捉去了,商长老很是忧心,想要亲自去寻。”
“我会派一队人马护送商长老回去,只是商长老曾是仙宗的弟子,魔域之人难免会对她有些偏见,还望长老沿途多加照拂。”
“此外,商长老关心的事情,魔域不便插手。但初雪曾是太清仙宗的一员,还望长老能以此为借口,出面尽力周旋,让商长老不要因此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