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慕秋寒此刻突然十分不合时宜的想起了她与商凝夜初次见面时的那个场景。

商凝夜一身潮湿，一.丝.不挂的径直从那寒潭之中迈出……

一阵啁啾的鸟鸣在窗外响起。

慕秋寒干咳两声，止住了脑海中那无比香艳的一幕场景。

再抬眼时，商凝夜心口处那片白皙的肌肤已然看不见了。

她还在埋头整理胸前那些散乱的衣襟，耳后的红色却依旧淡淡的，尚未褪尽。

商凝夜在慕秋寒看向她的那一瞬间攥紧了衣衫。

之后她低声对她说，“多谢你。”

慕秋寒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她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商凝夜的脖子上，却又很快挪开了。

“勿需谢我。你救了我的性命。”

她端起桌上的茶水。

宽大的袖口垂落下来遮挡住眼睛，也阻断了视线。

慕秋寒就着手中那竹盏饮了一口。

清凉的感觉顺着喉头一路向下，浇息了心中冉冉升起的那丝隐隐的燥热。

她下意识把玩起手里那只朴素的茶杯。

“这是什么茶饮？味道如此特别？”

“是九花玉露。”初雪抢先一步回答道。

见慕秋寒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初雪有些自豪，“日出之时采集这园中灵草上的晨露，再与青凌草、八角莲等九种草药一起熬制，便能得到。”

杯中的液体是淡淡的绿色，也不知是那竹杯的颜色还是玉露本身的色泽。

还待再问，商凝夜却已站起了身。

“可是想知道是哪九种灵草？跟我来，我领你去看。”

“你当心……”

慕秋寒试图上前将商凝夜扶住，却在伸手的那一瞬间迟疑了一下。

是了，商凝夜如今已好得差不多，无需人再扶了。

她于是默默的将手收回去了。

两人沉默着走出了小屋。

屋外，有一大片灵株田，虽不如芳草苑中的壮观，灵草的种类却颇多。

商凝夜将那些植株一一指给她看。

同那满园的灵株一样，商凝夜衣衫上有淡淡的草木香，闻着让人觉得分外安心。

慕秋寒觉得，兴许是自己这具身体也是木属性的灵根，她总是不由自主的便朝商凝夜的方向靠近。

待到意识到时，人已距离商凝夜只有一步之遥，几乎快要贴在她的身上。

她便又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小心翼翼的拉开一点点。

初雪走在二人身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它是真真切切的为商凝夜感到高兴。

自打这雪中蒿如跗骨之钉一般沾上了小夜，她便几乎没有了安生的日子。

这毒素不但能让商凝夜的身体虚弱使不出灵力，甚至还能让她身上的伤口无法愈合。

好在商凝夜研究医道许多年，玉龙岭上的药材也不少，这才能将那毒素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不影响到她的正常起居。

但是岭上窥伺她的洞天峰弟子不少，周围亦是危机四伏。

商凝夜不得已深居简出，过着苦修一般的日子，只在宗门需要的公开场合才偶尔露一两面，避免同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单独接触。

商凝夜性子恬淡，本身也是灵木化形，并不真的以此为苦。

初雪却是个耐不住的。

它时常独自在宗内闲逛，有时觉得无聊了也会去后山找别的妖兽打架，还会跑下山去逛一逛人间的集市，偶尔也会捎些东西回来。

但商凝夜不。

她不方便外出，似乎也不喜欢外出。

初雪瞧着她这许多年就这样独自的过，有时也不免会瞧见一丝落寞。

现如今好了，慕秋寒来了。

小夜的脸上也会出现一些鲜活的表情了。

比方说方才，它便真真切切的在她脸上瞧见了一丝羞色。

这可真是难得。

初雪颇有些玩味的想。

眼瞧着身前两人几乎快要重叠在一起的身影，初雪觉得，它兴许该出去逛一逛。

“小夜，”它冲着前方那个正在查探灵株长势的背影说，“我去后山的林子里瞧瞧，看看宗门那群人往哪个方向去了。”

不待商凝夜回话，它已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一般，朝着屋子的方向奔回去了。

商凝夜闻言回过身。

她远远的瞧着那道已经消失在视线中的白影，微微蹙起了眉心。

“怎么了，”慕秋寒注意到她的表情，上前小心握住了她的手腕。

“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无妨，”商凝夜收回目光，冲慕秋寒轻轻摇了摇头。

“只是觉得它这样跑出去可能不太安全，魔族人毕竟还在。”

“无需太过担心。”慕秋寒安慰道，“它是妖圣白泽的后裔，魔族人不会将它怎样的。”

商凝夜的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你怎知晓的？”

慕秋寒狡黠一笑，“猜的。”

“只不过它既是白家的后裔，却为何宁愿在仙宗里面待着，而不愿回去？”

商凝夜轻叹一声，“我知道得兴许也不比你多。”

“自打我有灵识以来初雪便跟在师尊身侧。后来我化形拜入宗门，它也一直没有离开。听闻它自幼便已脱离白家，是我师尊一手养大的。”

慕秋寒依然有些不解，“它既已跟随道佑真人多年，为何却还不能化形？我瞧它的修为已远在你之上，当是能够化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