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我的记忆完全断片,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恍惚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里是霍司钧的房间。
我抬起手腕,想知道现在几点了。
智能家居系统检测到房间里的人已经醒来,床头灯自动亮起微弱的光,等待我的眼睛适应光线。
我半撑着身子坐起,环视了一圈。
不同于我乱七八糟的房间,这间卧室相当干净整洁,床头柜上除了我的眼镜,什么都没放。
室内采用简约风装修,大面积的浅白色搭配咖色和灰色,窗帘和床上用品都是深蓝色系,正对床的墙面上挂着一幅蓝色的画,没细看,不知道画的什么。
我点开光脑。
9点02分,社交软件上有十几条未读消息。
前客户的,助理的,师弟师妹的……霍司钧的消息被压到了最下面。
我揉了揉鼻梁,点开霍司钧的聊天窗口。
【霍:浴室里有换洗衣物和新的洗漱用品】
【霍:醒了叫我】
发送时间是5点多。
刚睡醒,我的脑子还没转过来,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走进浴室里洗澡。
温水从头顶的淋浴头落下,打湿了我的头发。
我用手将头发往后梳,摸到后脑勺的时候,后知后觉地发现,原先束发的皮筋不翼而飞了。
脑海闪过一个片段——有谁用手抵着我的脑袋,然后把皮筋撸了下来,还问我“疼不疼”。
我说了什么?
回忆渐渐清晰,当时我睡得正香,被他烦到,抬手拍开他,让他滚。
我突然清醒,睁开眼睛,水流顺着眉骨滴落。
真是不知好歹啊,我在心里默默谴责了自己一句。
浴室的洗手台上放着一个袋子,里面的衣服,包括贴身衣物,居然都是我的尺码。
我知道霍司钧了解我,却不知道他这么了解我……
洗漱完,收拾好自己,总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
我用干净的毛巾擦了擦湿润的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
“咚咚。”房门被人敲响,力度很轻,像是生怕到打扰里面的人。
我以为霍司钧是看到我的消息已读,算准了时间来找我。
打开房门,外面站的却是霍司钧的队友,那个小卷毛,好像叫……文渡。
文渡比我稍矮一点,长相气质都像无害的小绵羊。
他好像没想到来开门的人是我,愣了一下,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表情惊悚。
“你……霍队……”他的视线越过我,想往房间里面看,但是又不敢表现得特别明显。
我的头发还没干,水珠顺着发梢滴落下来,落在锁骨处,冻得我一激灵。
啊,他是误会了什么吧。
呵呵,误会得好啊……
我勾起唇角,双手环胸,斜靠在门框上,笑眯眯地瞧着他,故意用暧昧不明的语气问:“你找霍司钧吗?他昨天睡得晚,有什么事,我替你转告给他。”
文渡用力吞咽,好像生怕会有谁来杀他灭口,声音越来越弱,说:“也、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经理说月底了,要清直播时长。”
我弯着眼睛,语气自然地说:“好,我一会儿告诉他。”
文渡转过身,正要离开的时候,我又叫住他:“昨天我和霍司钧折腾到四点多,没吵到你们吧?”
文渡的脸红得几乎要滴血了,捂住耳朵,拼命摇头,往楼梯口跑去。
哈哈哈!太有意思了!这下霍司钧就得跟他的队友解释,他没有随便带人回来,乱搞关系了。
我抿着唇,努力忍笑。
以及,如果霍司钧有什么“白月光”,在我的挑拨离间下,他俩也难成了吧。
我的笑意更盛,把自己当作小说里的恶毒反派,做人的底线一下子就降低了许多。
呵,什么道德不道德的,我根本不在乎,我只在乎霍司钧。
然而,我的好心情很快就被终结了。
文渡在楼梯口撞上了前后上来的许舟和霍司钧。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可恶!他俩该不会一大早去约会了吧?昨天霍司钧就有问许舟还有什么“项目”,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怎么了?这么急急忙忙的?”许舟扶住了文渡的肩膀,等他站稳。
大概是被许舟挡住了他身后的霍司钧,文渡没看见霍司钧,还手舞足蹈地给许舟比划,说:“霍队带了个大美人回来,蓝眼睛,黑头发,特别漂亮!而且,他俩是那个……睡觉关系!难怪昨晚一直没找到霍队……”
我脖子一凉,看向站在下面阶梯的霍司钧。
“谁告诉你的?”霍司钧的声音传来。
文渡指向房门口的我。
霍司钧朝我看过来,那双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眼底似乎潜藏着某种危险的意味。
当着本人和他白月光的面造谣,这种事情我还是没干过,心理素质不行,被霍司钧盯得心里发毛,我立刻退回房间里,按住门把手打算关门。
一阵风扑面而来,刚才还在走廊那头的霍司钧,眨眼间就来到了我的面前。
他的手抵在门板上,不给我关上,目光紧紧地锁住我,就像狙击手开镜时,眼里只有他的目标。
“和别人都说什么了,也说给我听听?”
我把霍司钧往外推,掌心贴着他不断起伏的胸膛,他的体温烫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