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对现在的局面也一定很满意。”
“……..”
一句接着一句,七嘴八舌,如同无意义的鹦鹉学舌,听得人心烦。
顾予岑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你们倒是看得比我还清楚。”
一下,周遭的各种声音彻底消失。
大家都怕自己说错话,再次触了顾予岑的霉头。
顾予岑却突然起身,他推门离开了包间,连件外套都没穿,就那么一步步极其缓慢地朝外走。
饭店的走廊刻意设计得极长,就为了让到店的顾客产生一种店面极大的错觉,可这条长廊,顾予岑却觉得,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仿佛最终,他也只能停在长廊的某段,颓废地靠着墙抽完烟,再如同丧家犬般地原路返回。
这种感觉真糟糕。
顾予岑继续走,终于走到尽头,他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却没重新回到包间,而是慢慢地走向饭店大门,结完账,直接离开了。
他回到车上,没启动汽车,只是闭上眼,靠着座椅缓解脑袋里的眩晕。
冰雹还在下。
冰块砸在窗户上,吵得他愈发烦躁。
自从见了楚松砚后,他的心就再也静不下来。
仿佛他这辈子只能被楚松砚牵着鼻子走,这人一回头冲他招招手,他就必须屁颠屁颠地爬过去,把拴着他脖子的项圈递到他的手里。
真他妈的烦。
顾予岑掏出手机,视野模糊成片,他却自认意识清醒,从通讯录里找到个号码,拨了过去。
“在哪儿?”顾予岑问。
对面说了句话,但声音太杂,顾予岑没听清。
不过也不重要了。
他停顿两秒,便接着说:“去酒吧坐坐吧,顺便把你之前说的合作也谈了。”
他想找些事,来填满自己的大脑。
可电话挂断后,手机便从手掌滑落到座椅下,顾予岑也懒得去捡起来,直接就靠着座椅,意识昏迷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一阵敲窗户声将他吵醒。
顾予岑再一睁眼,周遭完全是陌生的环境。
昏黑的房间,浓重的熏香味,低缓的声音还在耳旁响着,他呆愣良久,才反应过来这道声音的内容是什么。
是电影的对白。
是《阴雾守》里的对白。
顾予岑转动眸子,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然后,他就看见——
一个人背对着他,坐在床尾处,而正对着那人的墙壁上,正是《阴雾守》的电影投屏。
那人一手抱着膝盖,一手夹着烟。
烟雾弥漫着,如同层纱,遮住那道身影。
一切都像在梦里出现的。
顾予岑缓慢地坐起身。
被褥摩擦声响起,那人也转过了头。
顾予岑看清那被细微光亮照清的侧脸。
是面无表情的楚松砚。
顾予岑更确定一切都是梦,他重新躺回去,缓慢闭上眼。
他讨厌梦。
这是他想逃脱的。
他恨楚松砚。
所以哪怕在梦里,也不想再看见这张脸。
可几分钟后,他就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摸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这感触如此真实。
楚松砚说:“你发烧了。”
顾予岑倏地睁开眼。
楚松砚的眸子漆黑,如同一团散不开的淤雾。
他又说:“我给你喂了药,好点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