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松声做了个你请便的手势。
方乐誉拉出一张纸,对杜亿说:“你妈妈和我交代过你的进度了,我就教你三天,继续给你接着往下讲,如果你自己有富余的精力,我再给你讲其它知识点。”
他很有礼貌地请教杜亿的意见:“可以吗?”
杜亿点头,方乐誉便翻开书,开始上课了。
宁松声旁听了一会儿。
对于概念和公式,方乐誉理解得非常透彻,和一般老师一板一眼背书不一样,他的思路很跳跃,总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切入。
上他的课,师生的互动不多,只需要单向输出就好,因为他讲得很透。
而一到讲习题的部分,方乐誉在教学方面的短板就显露无疑。
宁松声取了笔电演算,另一只耳朵在听方乐誉不停地跳步骤,慢慢的,感觉有些不对。
习题答案册已经最精简的解法都有十来步,他的解法里三步解决。
跳得宁松声的视线都从电脑屏幕上的数字演算抽离,隐晦地投向方乐誉。
也是杜亿乖,要换一个性格稍微暴躁点的学生,这会儿已经摔笔了。
杜亿苦巴巴地写方乐誉当场编出来的题,方乐誉得空抬头,接收到宁松声的目光,用口型问:怎么?
宁松声用指节抵了下眉心,说:“你跳得也太多了。”
“唔?”方乐誉没好意思说他把这些大题当填空题解的,看一眼就秒解的题,三个步骤已经很多了。
宁松声懒得和数竞生争辩。
桌子不大,他伸手,直接将书按到自己面前。
那只手的五指生得指节分明,色泽均匀,青筋微凸,取了一支笔,单手推开笔盖,在草稿本上写了几条他们正在学的公式。
就着这一部分,宁松声给杜亿重新讲题。
刚上手,他就知道了杜亿的薄弱点,四两拨千斤般的解决了他的困惑,重新铺陈步骤,每一步都仔仔细细。
这架势,这口吻,这气势,一看就是曾经做过家教的人。
方乐誉:“宁老师,你好熟练啊,这课要不你上吧。”
“对自己的岗位有点职业素质,方老师,”宁松声写着题,“而且你连报酬都不给我,让我白干不太好吧。”
方乐誉立刻:“家教费分你一半,你讲课备课教人,既然在外面租房,你应该还挺缺房租的吧?”
宁松声继续低头写题,笔锋锐利,握着笔尖的指节分明有力,侧头时发丝微微向下垂落,干净,利落,像窝在夏息里的冰碴。
他说:“劳你费心,但我这边一般交房租编一套化竞卷子就行了,一套和月租金差不多。”
方乐誉:“?你……”
“那个,老师,”杜亿看他们有来有回地对话,默默把自己写题的本子推了出去,“我写完了……”
话音未落,两位老师几乎是同时按住本子边角,往他们的方向移。
啪的一下,两人的手同时盖到了练习本上,一人叠着一人的手背。
那动作简直比提前编排过的还要默契,几乎是同一瞬间,他们又同时看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