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嘶了一声，揉一把乱发，趴在桌上回顾上面聊天记录，越看越匪夷所思。

不是，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啊？

明明每一句都给了继续延申话题的机会，海王这种段位应该也能看懂暗示吧，这不应该顺势与他开展暧昧，为什么态度还越来越冷？

想来想去，方乐誉甚至想到了一个极致离谱的答案。他不会上岸了吧？

很快又推翻。这种人本性难移，绝不会在短短几天性情大变。

还是说……他表现出来的人设不像是人渣的菜？

这个人渣喜欢的是……方乐誉冥思苦想。

好像是……长得好看的美女？

卧槽！方乐誉陡然坐直。桌子发出一声抖颤的响动，引得别人侧目。方乐誉没心情理会，此刻，他的脑海中正狂风呼啸。

改ID装女生，是方乐誉目前的极限了，再不济，他也可以买变声器装嗲，但是不会真的要他买假发回来装女的吧？

戴假发化妆女装和海王极限拉扯这种事，光是想一想，方乐誉就想就地退网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算是天塌下来了，都休想让他再女装一次！

半小时后。

【都别玩手机了，画啊！！！（21）】群里突然冒出了一条新消息。

方块：【你们有没有觉得比较好用的假发链接？什么颜色都行，最好不是黑的】

此时，群里正在大嚎“尼玛企划要死线了我还没细化完怎么办！”有人捶她“那你快去画啊！”还有人在拱火发表情包，现场乱成了一锅粥，没人理他。

方块：【……裙子也问下链接，有用】

群里一霎寂静。

紧接着：

钟池：【？谁要？】

SPIFD：【？我还点进去看了一眼空间，人没错啊？】

水左：【盗号狗？】

虾饺与烧卖：【刚才为了下手截屏急得把手机关机了，现在赶紧扑到电脑前截图】

铅山雪：【卧槽，闪开，都闪开，让我来发！！！！[链接·点击跳转：欧美风热辣短裙…][裸脊吊带长裙…][及大腿开叉旗袍…][大蝴蝶结公主裙拖尾…][…][…]】

方乐誉心平气和，心想，很正常，我不生气。

时Z：【我勒个方子你终于也要女装下海了吗！！！！！！！】

方块：【滚！！！！！】

-

次日，方乐誉在房间睡醒，点开Q后，满屏都是红点的999+。

那群狐朋狗友消息和交际圈都是互通的，一传十十传百，连不怎么和他说话的人都给他私聊发了十几条各种各样的衣服链接。

“…………”

方乐誉沉痛地安静了半分钟，为自己消失的声誉。

不过别人发都发了，那看看有没有几条是比较合理能穿的。

方乐誉点开其中一个链接，跳转商品页，黑色大字分外显眼：猫咪铃铛女仆装。

“…………………………”

他键盘上的“丨”字还没发出去，屏幕忽然跳转通话页面，是宋亚卓。刚接通，那边就：“大好光阴怎么能在床上消磨，快给我起床！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耳膜又震得发疼。方乐誉把牙刷咚的一下放回杯里，“不管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再扯着嗓子喊一句，我就让它变成你的受死日。”

“你来啊，”今日寿星有恃无恐，“我等着你一块出门。”

电话挂断，方乐誉洗漱完毕，二十分钟后打理整齐，打着哈欠随手把书柜上的那只盒子塞进礼物袋里，拎着下楼。

客厅空空如也，徐女士已经出门上班。

方乐誉把早饭吃完，洗好杯子，门铃一声接着一声催命般的响，他打开门，正要说什么，却见门外宋亚卓换了一身新衣，似乎还打了发蜡和香水，整个人散发着显眼包的气息。

“怎么样，”宋亚卓充满期待，“是不是特别帅？”

方乐誉评价：“骚包。”接着把礼物袋丢给了他，“虽然迟了快半个月，但爸爸还是祝你生日快乐。”

“滚，”宋亚卓笑骂，“今天我才是你爹。”

他直接站在门口把盒子取出，看到包装叫了一声，拆了包装又叫一声，激动半天，矜持道：“我叫你一声爹也不是不行。”

方乐誉和善微笑：“没你这种不孝子。”

宋亚卓家就在隔壁，把礼物放回家后，随口道：“陆姐今年不厚道啊，只把礼物寄过来，都不参加我的生日会了，十年发小情，一朝变泡影。”

跟陆昕提回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方乐誉凉凉道：“但凡你没拖那么晚，她其实都能到场，你信不信？”

“居然是这样子？我原本还想着吃一点这不能让大家齐聚一堂，”宋亚卓大为纳罕，“那你知道她去哪了吗，她跟我说信号差，哪里的信号差到上不了一点微信？”

方乐誉不答反问：“我还想问你，隔壁班那个宁松声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一次次推迟到今天才庆祝？”

宋亚卓：“当然是靠我们之间的同学情谊！”

方乐誉嗤笑一声。宋亚卓道：“好吧，其实这次生日会我没指望他能来，结果他主动来问我日期，话里话外都特别想来的，我不忍心他期待落空，才推迟日期的。”

方乐誉想起了那天晚上出租车窗后那张冷脸，心想：“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得是你求着人家来的吧？”

但假生日也是生日，寿星最大，他便装作信了。

宋亚卓压低一些声音：“哦对了你不知道，本来我生日会没来那么多女生的，一听宁松声要来，立刻就来了好多人，隔壁班的，还有隔壁的隔壁班的……”

方乐誉心不在焉地：“嗯嗯，挺好。”

“咳咳别生气，其实蛮多女生也是冲你来的……”

“我生什么气，”方乐誉莫名其妙，“你的生日会来什么人，不是看你开心？你还是想想今天包厢能不能坐得下那么多人这种比较实际性的问题吧。”

“……”宋亚卓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欲言又止。

最后，只能在心里为提前问他方乐誉偏好的女生点了个蜡。

这人搞不动，根本搞不动。

都说学画画的心思敏感，怎么他身边这个就是天选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