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行动一共抓获五百多名涉事人员,其中包括管理层二十名、一百多名员工和三百多名受困者。此外,瞿梦婷带回来的名册帮助他们统计了十几年来上岛的受害者人数,配合江黎带回来的U盘,他们曝光了一部分上岛的权贵名单,那些名字绝大部分官衔都比他们高。
除了这些,警方还在古堡地下室缴获了一批还没出售的白粉,经过查验就是很普通的白粉,估计是给上岛的权贵提供的。
被问及如何处理死亡的人,许凝是这样说的。
“反正人都死了,还管葬哪儿吗?”
她说,有闲心的时候就葬在花圃,没闲心随便往海里一扔,当是喂鱼了。
言辞之间毫无对生命的敬畏之心。
人走得远了就会忘记自己是人。
坐在高处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上帝,于是,密密麻麻的人潮变成了眼里的蚂蚁,没有人会俯身去看一只蚂蚁的容貌;去听一只蚂蚁的言辞;去了解一只蚂蚁的苦楚。冰冷的眼眸把人潮幻化成蚁群,轻易碾死。
这起案子的幕后力量还需要深挖,黑洞的全貌尚未显现,调查队似乎有了新的安排,后面的操作就不归重案队管了。
行动期间荀暮柯来过两趟市局,文俊辉一直没有松□□代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当年的事的,陈桉很在意这点,临走前特地嘱咐等他回来要再次提审,没想到先被荀暮柯给问出来了。
大概是见完林冉的那天,她进门看见周穹在整理文俊辉的资料,便多停留了片刻。
这次行动他没跟去,就她所知,周穹上面是有点关系的,作为实习生应该也不会在重案队待太久。
“荀姐。”周穹听过她,对她的态度也很恭谨。
文俊辉对所有罪行供认不讳,作案过程描述的很详细,配合的不得了,但唯独那个问题他没有作答,局长的意思是尽快结案。
这几天重案队只有周穹在,结案报告很自然的就交给了他撰写。
周穹说文俊辉的状态很稳定,稳定的消极,荀暮柯请示过副局后想自己见一见他,她放下包,包上的链子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没有抬头,甚至连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
“你好。”
文俊辉有了点反应,微微抬头,有气无力地说:“我什么都交代了,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警官。”
“我不是来审讯的,我只是想解答一个心中的疑问。”荀暮柯语气温和,“我从不低估一位父亲对女儿的爱,减刑两年,我想你一定找了罗凡音很久,我能问问你到底是怎样得到她的消息的?”
这个问题直接决定了,这背后是否还有更大的势力对他们这些群体进行引导。
曾经作为警察的直觉让她把罗凡音的案子和上一个案子联系起来。
文俊辉看起来很恍惚,反应迟钝,几分钟后他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低下头。
“没关系,不回答也没关系。无论你是如何得知真相的,我只是想告诉你,还有人在为她努力。三天前,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在警方的协助下,深入窝点只为揭露真相,解救更多像罗凡音一样的受害者。”
“被伤害不是受害者的错,他们留在受害者身上的每一道伤痕不是受害者的耻辱,而是束缚罪犯的镣铐。”
“如果你想提供线索,随时可以。”
荀暮柯起身,朝他微微欠身,“节哀。”
开门出去的前一刻文俊辉喊住她,“等等。”
荀暮柯回头,他眼里闪动着泪花,问道:“警官,你今年多大了?”
她答:“29。”
铐住的手青筋骤起,审讯室里回荡着一个男人的哭声,悲哀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