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每次陈桉用这招他都得输。
经此一闹,江黎对韩明充满了敌意,看他的眼神也处处透露着锋芒。
陈桉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找江黎麻烦,但他这一闹无疑是让三人都难堪。
他蹙眉道:“韩明你干什么?”
韩明却突然裂开嘴笑起来,“没什么,就是闹着玩,看你这小兄弟身手不错的样子。”说着还走到江黎面前道歉,“对不住啊,我就是喝醉了酒闹着玩,你别生气。”
江黎不买账,白了他一眼,转身把吃剩下的刨冰扔进垃圾桶,对陈桉说:“我先回去了。”
陈桉也没好意思拦他,转头韩明还说:“脾气挺大。”
陈桉捶了他一拳,“还不是因为你。”
韩明笑着揉了揉被他捶过的地方,几分钟后一点喝醉的模样都没有,认真说:“你不觉得他奇怪吗?”
陈桉没说话,韩明只当他默认,“你应该看到他的手了吧,拇指和食指衔接处的茧子,你觉得是什么?”
陈桉当然看到了,从第一天见他起就看见了。
“但他别的地方也有茧子,很多。”陈桉说,“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韩明嗤笑一声,“那刚刚他的躲避速度还不足以证明什么吗?”
陈桉面露无奈,侧身看着他,“他从小被父亲家暴长大,学几招躲避不是很正常?”
韩明没话说了,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直觉不喜欢这个少年,他的眸子太不干净了,那种混沌的、溢出来的黑,像蟒蛇一样盘踞上他的感官,跟他对视总让韩明很不适。
他说不过,只得摆手,“你预设了立场,说什么都是白搭。”
然后大步往前,等他们回去的时候那群学生已经散场了,饭店里没了江黎的影子。
陈桉捏捏眉心,又是一次不欢而散。
他们的聚餐持续到凌晨一点,散场的时候韩明结账荀暮柯和陈桉还有话要说,陈桉在车上等她,几分钟后荀暮柯关上车门,递给他一个密封袋。
“上次你说的让我查一下乔老师在调去福田警校之前有没有接触过可疑人员,我调查了一下,还真有。”
荀暮柯看着他拿出资料,“第一份资料上的人叫仇克,无父无母,2012年因故意伤害罪入狱,获刑一年。期间乔青峰多次前往监狱探视,直到2013年仇克出狱。”
陈桉大概看了一下,“有照片吗?”
荀暮柯说:“没有,我这边是直接查的电子版,你想要照片得亲自跑一趟监狱,那里有纸质资料。”
她继续说:“第二份叫贺诚,中专生,2013年因触犯纪律被学校开除。他被开除后与乔青峰的联系较为密切,直到乔青峰被调去福田警校。”
陈桉点点头,看了眼贺诚的照片,寸头,面宽,眉骨突出,看起来很凶的样子。
“谢谢。”
“客气。”荀暮柯想了想还是说,“你是查到了什么吗?”
陈桉对荀暮柯不设防,直言:“蒋教授说老师之前招了一名线人。”
荀暮柯说:“你是怀疑这里有前往禾木村的线人?”
“嗯。”
“可是我听上面说,是……”
“上面说是乔青峰带队失误才造成的爆炸是吗?”陈桉侧目看向她,路灯本就昏暗,映照出陈桉似笑非笑的脸。
荀暮柯避开视线,“反正我不这么觉得。”
“线人摸排好地形,警方提前制定线路,带去的一批警察都是精锐,但乔青峰临时更改了路线,导致了化工厂爆炸,这是他们的说法。”陈桉垂下眼眸,“但我不这么认为,如果不是有人通风报信怎么可能提前在化工厂埋下21吨炸药,又怎么可能把村子里全部妇孺都聚集在化工厂?当时一定是有什么情况迫使乔青峰改变了路线,如果线人没问题那么上面就有问题。”
荀暮柯说:“当时的线人叫罗严,听说是警校毕业生,禾木村防守严密难进也难出,他潜伏进去之后确实给警方传递了不少情报,但最终他也被炸死在了化工厂。这件事细细深想确实很难不令人怀疑。”
“是啊。”陈桉靠在椅背上,“事后上面闭口不谈这起案子,爆炸结束那些毒贩也无了无踪迹,真相彻底被尘土掩埋。”
车内气氛太过沉重,几分钟后,陈桉把自己从往事中抽离出来,说:“这件事先只有你我知道。”
荀暮柯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