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吃的差不多了,江黎跟老板娘说:“再来一碗,他付钱!”
陈桉笑了,低头吃完自己的面。
等的无聊,江黎像朋友闲聊一般说起刘含笑的家庭:“你知道我为什么跟她刘含笑做朋友吗?”
陈桉说:“为什么?”
江黎目光悠远:“你知道去年过年的时候我在大街上看到她了,当时她爸妈在吵架,整条街都听得到,她夹在中间两头难做人,她还说他爸妈总让她选,说什么要是离婚了她跟谁过,刘含笑选不出来,她妈就骂她白眼狼,还说要不是因为她,她妈早跑了,搞得好像她妈的悲惨都是刘含笑造成的似的。”
他说入迷了,反问陈桉:“陈警官,你说家长怎么都这样,自以为很爱我们却又处处伤害我们,好一阵坏一阵的,惹人自我怀疑。”他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根本不需要陈桉回答,“要我说没有好家境,没有高学识,就不要生孩子,生了也是害他们。”
陈桉安静的注视着他,江黎从自我观点里抽离出来看到的就是一副审视的目光,他不悦地说:“我跟你说这个干嘛,你是警察肯定站他们那边。”
说完赌气转头。
“你说得对。”
江黎怔住了,不可思议的样子。
陈桉很平静地说:“不是所有父母都适合当父母,低认知的父母也许这辈子都没法儿认识到为什么孩子跟他们不亲近,但同样低认知也造成了不是所有父母都能意识到,他们不适合当父母。”
江黎叹口气:“所以这是死循环咯,无解。”
陈桉抬手摸了他的脑袋当作安慰:“现在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你不也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吗。”
江黎顿住了,浮动的发丝就像他的心事一样,最后倔强的以咋咋呼呼的方式回应他。
“不要随便摸我头!会长不高!”
陈桉笑说:“你已经很高了。”
“可是、”江黎用手比划两下,“没有你高!”
陈桉觉得他有趣:“你跟我比什么?”
江黎气呼呼的:“你管我!”
老板娘把面端上来,看他们闹得开心问道:“你们是兄弟吧,感情真好。”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陈桉说:“赶紧吃,吃完送你回家。”
江黎吃面之前,默默补了一句回答:“不是,是嫌疑人和警察的关系。”
陈桉一噎:“我没把你当嫌疑人。”
江黎低头吃面不说话。
次日一早陈桉去了霞安镇,霞安镇离长平县城并不很远,也是这一趟他发现长平县原来有两个车站。上面拨款下来的时候在城北修建了一个总站,南边的车站就荒废了,没有监控,不过还是有很多老人会在原来的站台等车。
如果刘含笑乘坐1路公交来到南站,也是可以回霞安镇的,但这个推断在得知刘含笑在老城区住了一夜宾馆之后推翻了,从那天到她的尸体被发现她本人都只出现过很小一段时间,她留下的痕迹太少太少了。
穿越山路陈桉抵达了这个小镇,蓝天白云,环境很好,循着上面的地址他找到了刘含笑家。
刘含笑的奶奶早年患上了精神病,如今一个人住在家里。
可当他找到的时候,大门紧闭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出门买菜的大妈路过巷口问他:“小伙子,你找谁啊?”
陈桉问:“阿姨,这家人不在吗?”
大妈住在这里好多年了,姓余,她说:“你说笑笑的奶奶?她住院了,你不知道?”
陈桉疑惑:“住院?”
“你不知道?”余大妈的警惕心上来了,“你是谁啊?我住这里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你。”
陈桉拿出证件,可把大妈吓一跳:“哎呦,警察同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陈桉说:“没事,我来是想了解点事儿。”
余大妈也不着急赶集了,捋捋头发:“你问。”
陈桉说:“您刚刚说笑笑的奶奶住院了?怎么回事?”
“笑笑的奶奶有精神病,精神状态时好时坏的,一到晚上就大喊大叫,可把我们折磨够呛。大约两周前吧,她奶奶在门口摔了一跤,挺严重的骨折了都,送我们这儿的医院去了。”余大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里满是鄙夷和厌恶,“说来她奶奶也可怜,医院说要动手术,几个儿子一个子儿都不肯出。当初笑笑奶奶得精神病的时候也是,说好几个儿子送菜送饭,结果好几次都见老太太饿着没饭吃,还是我们给口饭吃。”
余大妈说起来直叹气:“都说养儿防老,这么多儿子没一个有用的,只有笑笑上着学还惦记着奶奶常回来看。”
陈桉说:“她是在镇上的医院吗?”
“是,就那个霞安医院。”余大妈,“也没谁出钱转院啊,真可怜,老太太苦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没一个孝顺的。”
陈桉说:“好的,谢谢。”
余大妈摆摆手:“客气。”说着挎起篮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