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跟你说啊。”秦乐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靠过去。
裴习彦心跳如擂鼓,僵硬缓慢地凑过去。
“我还挺喜欢那个郎君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我。”秦乐一鼓作气,编了个大谎。
他看向裴习彦,观察他的反应。
可能裴习彦太会伪装,秦乐并没有看出他有什么伤心失落的情绪,只是在他抬眼那一刻,似乎看见他眼里有一层水光,一眨眼,就不见了。
裴习彦笑了一下,转头看着走过去的那两个女子,背对着秦乐说:“秦兄下次可以找他问问,说不定他也喜欢你呢。”
秦乐听见他的话,一时不确定裴习彦是太会伪装,还是真的不在意。
“是吗?那我下次就问问。”秦乐觉得自己纯属白费力气,冷淡地说,“他没来,这两包糖给你吧。”
裴习彦转身朝他拱手,“不用,他或许明日就来了,留着给他吧。”
“给他的我都是每日一早去现买的,你拿着路上吃吧。”秦乐有点较劲了,硬是要把东西塞给他,“中秋不是你生日吗,就当给你补的生日礼物,拿着吧。”
裴习彦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两包糖,他觉得这糖一定是苦的,不能要。
可这又是秦乐送自己的第一个生辰礼,说不定也是最后一个,就算苦,也比没有好。
“多谢。”裴习彦拿好糖,望着驿亭,“这次我请你吃饭吧。”
秦乐丢下一个“好”字就大步往驿亭走去,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只觉得这段时间的等待很可笑。
都到这份上了,裴习彦还是没有任何表示,可能他一开始想得才是对的,裴习彦真的不喜欢他。
裴习彦见秦乐已经坐下,就进去找丰收。
丰收一见他,就说了个知道,然后把秦乐买回来养在缸里的鱼处理好,用上次晒干的紫苏做鱼汤。
裴习彦回了大厅,秦乐正拿一根树枝在外面逗大宝,他没过去找不自在,背对大门坐着,竭力忍耐想找秦乐说清楚的冲动,一杯一杯喝水。
一壶水喝完,丰收还没出来,秦乐也还在外面,他捂着胸口,隔着衣服摩挲桃花木簪。
他今天来,是想问秦乐去不去都城。
他想等过完冬,带他一起去,他想试试。
不过他好像知道答案了,不用再问了。
“鱼汤来了。”丰收端着鱼出来,大声说。
大宝闻到香味,往驿亭跑了几步,发现秦乐没跟过来,就咬着他的裤腿带他进去吃饭。
“诶,裴郎君来了,你的桃子甜酒可以拿出来喝了吧。”丰收摸着耳朵,咧着嘴对秦乐笑。
“我喝完了,没了。”秦乐摸摸鼻子,坐在裴习彦旁边。
“我可不信,你日日盼着裴……”
丰收的嘴被秦乐用力捂住,发出呜呜声。
“我去拿,你别乱说。”秦乐后半句声音很小,是附在丰收耳边说的。
丰收点点头,大口呼吸几下,又对裴习彦笑笑,坐着等酒来。
只一小会,秦乐就拿着两瓶酒出来了,他给了丰收一瓶,一瓶给裴习彦。
“大罗他们送来的,你尝尝。”秦乐对裴习彦说。
“一起喝啊。”丰收语速快动作也快,立马给他们都倒了一杯酒,甜甜的桃子香混着淡淡的酒香,闻一闻都令人陶醉。
裴习彦直觉自己不能喝酒,容易冲动,但丰收已经给他倒上了,而且闻起来确实没什么酒味,就跟他们碰了杯,然后把杯子倒扣在桌上,怎么都不肯再喝。
丰收见劝不动,也就不劝了,拿着半瓶酒回房自己喝。
大厅里很安静,裴习彦在喝鱼汤,秦乐在喝原本给裴习彦的那瓶酒。
这酒确实就像大罗说得那样,三岁小孩都能喝,像带一点酒味的饮料,并不上头。
“这鱼汤很好喝,秦兄不喝点吗?”
“不想喝,你都喝了吧。”
门口有蟋蟀的声音传来,吃饱了鱼汤泡饭的大宝跑去追蟋蟀,裴习彦也喝完了最后一碗鱼汤,向秦乐道别。
“还说请你吃饭呢,结果你什么都没吃,以后……有缘再请你吃吧。”
裴习彦拿着糖起身,走到门口又停下转身,只是还没完全转过来,就又转回去,一步没停,带着大宝走了。
秦乐没有跟出去,他思绪太乱,看着酒瓶,第一次想喝点高度数的酒,让自己大醉一场,然后忘记之前发生的事。
“人啊,一但染上感情,就完蛋了。”
“唉。”
他把酒喝完,收了碗筷拿去洗,还点了灯在屋后劈柴,给自己找事做。
丰收被劈柴的声音引过来,不明白秦乐为什么晚上劈柴,而且厨房柴火明明还很多,根本用不着劈。
他让秦乐去睡觉,又说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会叫他,然后把斧头带进自己房间。
没事干的秦乐又坐到槐树底下,拿着两个石头抛来抛去,然后成功把自己转迷糊,靠着树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