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崧,此路艰险重重,你可想好了?”
“昀崧万死不辞。”
……
“昀崧,若非高门,不能震慑,杀了我。”
“昀崧,动手,动手啊!”
一白发老人从床前撑起,手持一柄短刃,另一只手死死攥着床前少年的长袍。
一向端雅有礼的少年难得崩溃,只喃喃道:“不可……不可……”
老太傅苍白着脸,呼吸急促,“我已时日无多,无法安国定邦,兴稳社稷,你连这点机会都不肯给我吗!?”
昀崧既要踏上这暴虐权臣的道路,震慑朝纲,拔除宵小。他身为他的老师,定要助他一臂之力。
所谓暴虐,自是不分黑白,不辨是非,不论对错,想杀就杀,想罚就罚。
昀崧心善,下手不狠,如何能将那群贼逆震得安稳?如何能趁其尚未沆瀣一气之际,斩草除根?
他只恨他年老病危,不能助其一臂之力。
夏昀崧不顾利刃,赤手夺过老师手中的刀具,大力将其扔出窗外,“老师教会之恩,昀崧自始铭记于心,怎能作此大逆不道之事?!”
利刃割破他的手掌,鲜红的血染红他的衣袍。
夏昀崧急急拱手作揖,“昀崧不再叨扰,老师好生休养。”
门外,邹府一众眼睁睁看着夏昀崧步履急促而去。这才进屋侍弄老太傅。
老太傅眼睁睁看着夏昀崧离去,骤然失力倒在床上,一众邹家晚辈走进来将其扶起,眉眼凄切。
在场谁都能看出来,老太傅时日无多。只消息瞒在府内,不曾传出。
老太傅看着自己一众后辈,和蔼又虚弱,感觉自己时日无多,只四下吩咐,“……朝纲震动,定要暗中协助宁远王,以稳社稷……”
侍人将温热的药端上来,恭敬道:“老爷,喝药。”
邹老太傅别过头,轻声道:“停了吧。”
四下明白他的意思,脆弱之辈早已压不下哽咽。如今的邹老全凭良药吊着气,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
即便夏昀崧不动手,邹老自己亦会寻死。动荡波诡的朝纲需要用一件更大的事来转移注意力。
若是名满天下的老太傅骤逝,未尝不能替仓促进京的宁远王争取些时日布谋。
不过两日功夫,邹老喉中最后一口气咽下。邹府广发哀帖,以寄沉痛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