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端月昨晚把能医妖族的医馆药馆位置摸得差不多了，四个人一天马不停蹄跑了十几家，都说虽然不认识这种金色的小鸟，但它的状态倒是挺不错的。

状态不错，但化不成人形，心智倒退，而且还嗜睡？这反而让李端月更加担心灵绦是不是给盛灵淳造成了什么在人、妖两族认知之外的伤害。于是除了医馆药馆，他还往各种其他和妖族有关的场所钻，希望能得到点其他信息，而其他三人一鸟就乖乖跟着他。

入夜，城东一间卖妖族衣服饰品的店里——

这家店里的衣服奇形怪状，有的有八个大洞，有的图案花色十分惊悚，有的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气味诡异，这些衣服大部分都看不出来是给什么样的妖穿的，店里的客人也什么形态的都有，因为八成的妖哪怕能化形也不喜欢人形。

而李端月就抱着淳淳在店里到处跟妖搭讪，打探可能让妖族在身体状态不错的情况下化不了人形而且心智退化的原因。

淳淳在李端月肩头或者前襟的时候见一个靠近的就喷一次火，被李端月两手握在掌心后倒是乖了，任由李端月把它举给其他妖看。

大部分妖族都愿意和李端月这个“救妖心切”的人族交流几句，但都没什么能解释盛灵淳情况的信息，就在李端月正要和一只三眼鸭子搭话的时候，一道中性的声音叫住了他。

“这位兄弟……”

当李端月转过身与那人对视，两人都有一瞬间的愣怔，但又都很快恢复正常。

那是个长相穿着都很普通的男人，只是五官不知哪里给人一种不协调感，他把手伸出来，手心里窝着一只体型极小的灰色雀儿，雀儿身上还穿着一件精美的小斗篷，他笑道：“兄弟，我对鸟类妖兽有点研究，不如让我看看你朋友的情况。”

李端月看着那张脸上不协调的五官，一股酸涩痛苦之感几乎要将心脏撑裂，那种痛苦使他的身体几乎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但他面上还是微笑不改：“好啊，那这位兄弟，我们移步别处聊？”

那人爽快的答应了，李端月叫上其他人，五人一起去了最近的一家茶馆。

在茶馆落座，那人豪爽地进行了自我介绍，他说自己叫贾仁，是一个爱好广泛的散修，最近喜欢研究鸟类妖兽。

其他人也都与他通了姓名，贾仁性格很是开朗，与所有人都一副一见如故的样子，唯独面对章涟有几分别扭，但也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

他听完李端月对淳淳情况的描述，又用灵力探了探淳淳的灵力，哈哈大笑了起来。

“贾兄，你笑什么呀，是不是知道淳淳这样的原因了？”

“哈哈哈哈，这事遇到我也是巧了，你放心，它完全没有问题。”

见李端月非常疑惑，贾仁详细给他解释了一下：“它现在的模样不是它的原身，而是半魂形态，心智和实力都倒退回幼年时期，但这种形态恢复灵力特别快。它最初选择变成这种形态应该正如你所说，是灵力耗尽了，想尽快恢复。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手里这小鸟我虽然不认识，但它对天地灵力的感知非常强，它最多一个月肯定能把灵力恢复到巅峰化回人形。”

李端月反而更疑惑了，“那它为什么保持这种形态这么久？”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巧了。”贾仁摊开手掌露出里面窝着的小雀儿，笑道：“你家淳淳现在的情况和我家红豆一模一样。它们就是喜欢这种状态。幼年的心智特别容易获得快乐，而且还待在一个自己喜欢还能给自己安全感的人身边，无忧无虑，这种快乐又安全的感觉特别轻松，好像大脑的褶皱被熨平了一样，很令妖上瘾。所以当理智没能打败懒惰和舒适，它们就会想一直保持这种状态。”

李端月听得目瞪口呆，他揉了揉淳淳柔软温暖的小身体，揉得它“啾啾”直叫，“你是说，他这样是因为没能抵抗住享受无脑快乐的诱惑？”

“对的。”贾仁也撴了撴他的红豆。

把淳淳的小脑袋抬起来和自己对视，那橙色的豆豆眼眨巴眨巴的，李端月的心里其实已经松了一口气，但他沉思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为什么别的妖都不明白它的情况？”

“哈哈哈，李兄，你觉得有几只妖可以有一个自己全心信任和喜欢的人让自己依赖呢，对绝大多数妖来说，被迫进入半魂形态只意味着他们已经无路可选，这种形态多脆弱多危险啊，那可是心智不全加实力大跌，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享受快乐，红豆和淳淳这样的是少数中的少数。”

“臭鸟，亏我这么担心你。”其实李端月心里有点暖又有点微涩，他一直以为盛灵淳在摆脱咒术的影响后还跟在自己身边是因为友情、探索世界的愿望，或者兽.欲，他真没想到他这么信任自己，甚至享受在自己身边放空头脑做一个小孩的感觉，李端月的心为这份感情忽然沉重了很多。

章涟却想到了一些其他问题：“实力也回到了幼年期？”

“对。”贾仁回答了她，却低着头摸红豆没有看她。

章涟的心思被震惊占据，没在意他奇怪的态度，“淳淳的火焰那么强，居然是幼年期的实力！？它到底是什么妖啊？”

这个问题在场没人知道答案。

沉默了一会儿，贾仁突然看向李端月，兴冲冲道：“在梵城期间你们住我那呗，我在梵城有座很漂亮的宅子，大家相逢即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