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还是面贴面的距离,李端月看着盛灵淳低下的眼睑和难过的神情,突然感到一股奇妙的亲近感,好像两人不再是因为一个咒术而紧贴,而是有了其他这样靠近彼此的理由。
可能是因为这是李端月第一次和人谈起自己的母亲吧。每个人都是从母亲的身体里诞生,谈论起母亲就像谈论起自己的一切诞生的源头,一部分的自己也会在这样的谈论中流淌出去。
盛灵淳仍然沉浸在悲伤里,他的手无意识的把玩着李端月里衣的系带。
李端月在这样的安静中仔细地思考,自己为什么偏偏会和眼前这个人认真的讨论起母亲这个话题,以往和其他人也不是没有提及过彼此的父母,可从来没有深入探讨过。
答案倒是并不难得出,因为是盛灵淳先给出了认真的态度。他提起“母亲”时充满着一种崇敬和向往,这样的人你愿意相信他,相信他会尊重你的母亲,认真倾听是怎样的人诞下你,这个人有着怎样的故事。
人对人的认知就是这么奇妙,也许只需要一个小小的优点就可以让一个满是缺点的人显得格外可爱。
李端月现在就觉得盛灵淳很可爱,更何况对方远远算不上满是缺点。
他摸了摸盛灵淳的头。
盛灵淳在难过中还要噘着嘴来一句:“大胆。”
李端月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在对方发作之前把他按到了怀里,笑着低头看他:“我母亲叫周沁,她在做我母亲之前就是周沁了,我觉得这算是名字这个符号别样的意义。”
盛灵淳从他怀里抬起脸,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也记住她的名字了。”
看着金闪闪的大眼睛里透出的一本正经,李端月开始觉得自己和这个人的相遇或许是一段良缘而非孽缘,他笑着和怀里的人对视,“盛小爷,接下来同行的时光,请多指教。”
“哼,小爷才懒得指教你,你只要听小爷命令就行了。”盛灵淳的声音总算恢复了活力,他伸出手臂反搂住李端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那咒术这么厉害呢。
两人在屋里腻在床上,都觉得彼此靠近了一些。
屋外,嬴熵第不知道多少次“路过”李端月的房间,每次看到房门紧闭脸色都更难看几分。
章涟绕着李端月的屋子到处逛,不知道在干什么。
明风酒醒得差不多了出来找人,嬴熵和章涟都找不到,唐江在屋里但门都不给开,只能来找李端月。
结果发现嬴熵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李端月房门口出现一次,章涟则用了隐匿术,在李端月房间附近时隐时现。
他一度怀疑自己酒还没醒。
嬴熵发现他之后无视了他,走了;章涟则彻底隐匿不见。
……
明风觉得自己受到了排挤,这或许就是做能人志士的代价吧。
他感到自己像孤独的雄鹰,没有去找李端月,沉思着走了。
章涟还隐匿在房间附近,她在李端月和盛灵淳一起离开堂厅时就在偷偷观察了,发现他们进了同一个房间,过了一会儿盛灵淳通红着脸跑了出来,然后迅速消失不见,又过一段时间,盛灵淳又回来了,到现在还和李端月两个人一起待在房间里。
她在外面一脸压不住的诡异兴奋,又急得团团转。
里面李端月早就发现外面几道气息来来去去的了,其中有一道还屡次试图偷窥,被他用空间屏障挡回去了。他是真的懒得理这些人,只要不宣战并发动进攻他都不想管。
盛灵淳正抱着李端月东摸摸西摸摸,有几次还把手伸进李端月衣服里摸两把,在李端月阻止他之前又若无其事的拿出来。
“登徒子。”他还时不时恶狠狠地瞪一眼李端月。
好莫名其妙……到底谁是登徒子……
见他受咒术影响,明明不想亲近却又想亲近,李端月既觉得烦人又觉得好笑,干脆拿他当个乐子看,再加上不久前的对话让李端月对这孩子颇有几分好感,也就不计较他动手动脚还倒打一耙了。
但有一件事让李端月有几分忧心,他觉得盛灵淳几乎不会给他独处的时间了,那陆同天、峐隐、玄正他们发来的传讯怎么办?他不太想和别人一起看传讯,那多奇怪啊,而如今才两天传讯已经有好几封了,都在芥子空间等着他呢。
看来他得好好想想办法怎么才能从盛小爷手里保住自己的独处空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