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典排舞一个月,阿哥与茶馆姚家的约定时间也到了。
姚家干净利落地收拾东西走人,给阿哥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店铺,几个月的租子不提了,还有一笔当初签契约时的押金,阿哥也如数奉还。
秦菀提醒阿哥,租期未满,按照契约,押金应该留下。
阿哥却说,姚家的生意都断了,前路未卜,岂有赶尽杀绝之理?
我听了他俩的对话,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虽说阿哥为人一贯仗义疏朗,可这份仗义疏朗用在做生意上,却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茶馆的店铺重新挂了招租,却迟迟没有人求租。这天阿爹与阿哥正在商议此事,秦菀走进来,将手中的一个包裹摊在案几上,打开,里面尽是珠宝玉器、银两铜钱。
阿爹问:“莞儿,你这是何意?”
秦菀跪在案几前,说:“这些是我亲娘留给我的,以及我这些年来的积蓄,我想求租城东的店铺,求阿爹和阿哥成全。”
阿娘先急着过去扶起秦菀,问:“莞儿,你这是何意?你要那铺子做什么?”
“我想开琴坊。”
“琴坊?”
“不错。”秦菀娓娓道来:“邯郸市内虽有几家琴行,但都以售琴为主,并不赏琴教琴。我想开一家兼容赏、论、授、典当、售卖为一体的琴坊,希望能成为邯郸、乃至周边爱琴之士学习交流的中心。”
秦菀一番话说完,我心中暗喊“赞啊我的姐姐!”对她竖起了大拇指;阿爹和阿哥也是满面激赏。阿娘没说话,转身翻箱倒柜地拿出一个匣子,打开,说:“这里面都是我的私房钱,全加上,给菀儿做事业。”
“阿娘,不可!”秦菀按住阿娘的手。
阿娘反手握住秦菀的手,眼里含了泪光:“菀儿,阿娘一直没有认真地对你说一句对不起。过去种种,大家虽都有错,可毕竟最后承受不幸的人是琴娘,这势必造成对你的伤害,阿爹和阿娘都有愧于你。”
阿爹也垂头叹息。
秦菀掉下泪来,回握住阿娘的手,说:“阿爹,阿娘,若说我如今想起我亲娘来,能毫无波澜,那是一句谎话。可如今我已经知道了全部的来龙去脉,我不怨你们,我怨命运,怨这该死的妻妾制度,我希望有一天,这世上再无一个女子为妾!”
秦菀这一番话说完,阿哥又赞许地说:“菀儿说得对,我秦偃殊此生绝不纳妾。”
阿哥这话一说,阿爹阿娘一起看了他一眼。
阿爹沉吟一下,说:“我这几日就将这店铺转至莞儿名下。你既然有心做事业,全家当全力支持。你的积蓄收好,你阿娘给的也收下,你事业刚开始,装潢、进货,处处都是要花钱的地方。”
秦菀的效率奇高,忙碌了些日子,将琴坊上上下下打理仔细,上下两层,下层用来摆放出售的琴,上层用来练琴讲琴,原本的茶几全部换成琴案,又雇了人,购置了一批琴,然后就广下请帖,准备开张大吉。
琴坊开张那日,我约了闺蜜小邑同去给秦菀捧场。
我和小邑坐着马车来到城东,一路上在马车里说了无数的悄悄话。我当然将项扶苏的事情和盘托出。
小邑听得目瞪口呆,回过神来问我:“就是春会那天,坐在高台上,穿着红衣服的那个吗?”
“是啊,你那天也看到他了?”
小邑说:“我又不瞎。那么大一个帅哥坐在那里能看不见?我当时就想,这是哪家的老爷,这么年轻,这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