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年拽着伊古匆匆离开。
二人马不停蹄的跑了一路,还不到一刻钟就还回了客栈。
“哥,你等等!”
两人刚到客栈的时候伊古突然用力地挣开徐年的手腕。
“哥,你真的确定小崽子在那老婆子家吗?”
他们现在火急火燎的去找班主,如果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等班主怪罪下来,他们两个更要吃不了兜着走。
徐年看着一脸担忧的男人,没忍住轻“哼”了一声:“不管这些小畜生在不在老婆子家,按照雪地上的脚印,这几个兔崽子定是躲进了梁城里,我们让班主增派人手挨家挨户的问,总能抓到人”。
他狭长的眼底里全是恨意,这几个畜生让他在这个天气里东奔西走,等他抓到他们必让他们生不如死。
这梁城地处偏远又下了大半年的雪,地里的东西早就冻死了,城里的食物一直紧缺,普通人家怎可能一顿吃那么多,何况那婆子家一看就穷的揭不开锅。
他看着伊古还是一副犹犹豫豫,懦弱无能的样子,心里轻“呲”了声:“人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弄丢的,如果我们没找到人,你说班主会拿我们如何?”。
徐年说着就冲自己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以为自己躲过一劫的狗蛋正抱着热乎乎的饭菜大快朵颐,他们被饿的太久,一个个都和饿虎下山似的把桌上东西吃了个精光。
“嗝”
吃饱喝足的小胖子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然后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乔女眉眼弯弯的看着他这可爱的模样,自阿弟走后她就再没这么开心过,。
阿奶不让她随意出门,这大半年她基本足不出户,更是从未见过外人,家里也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福婆瞧着自家孙女高兴的样子更是极难得的对狗蛋他们露出了一个微笑。
“咳....咳....”
“女女,你带着这些小泥猴去洗一洗,然后把他们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我”
福婆布满皱纹的眼睛不着痕迹的扫过他们身上破旧不堪的衣服。
这一路上他们几个没少受苦,身上的衣服也全是破破烂烂的,现下梁城的天气恶劣,要是还穿着这样的衣服出去,就凭这几个孩子的小身板,怕是还没出城就被冻死在路上了。
外面的西北风还在呼啸个不停,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路上积满了厚厚的霜雪,屋内却祥和一片。
孩子们跟着乔女擦干净了身上的泥污,一个个干干净净的围在火炉边烤火。
另一边的福婆和乔女则一人一线的坐在矮凳上替他们缝补破损的衣服。
年迈的福婆显然跟不上旁边乔女的速度,她揉了揉酸涩的胳膊,看了眼旁边已经缝好一半的孙女,默默地叹了口气:“老了老了,人不中用了”。
此话一出,坐在旁边的几个孩子马上极有眼力见的开始哄人。
“阿婆不老,阿婆是好人”
“是啊,阿婆愿意收留我们一夜,是个大好人!”
“没错,没错,还给我们缝衣服呢”
他们七嘴八舌的围着福婆,将人哄得心花怒放,完全没了一开始凶巴巴的样子。
“嘶”
一时分神的福婆手一歪就把针戳进了肉里,鲜红的血珠立马冒了出来。
“阿婆,那没事吧”
孩子们一个个都关切的看着。
听到阿奶受伤的乔女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看了过来,她抓起福婆的手反复查看,最后确认没有问题才慢慢放下。
狗蛋更是极有眼力见的拿过福婆怀中的针线。
两人一左一右的在福婆的身边站着,竟让她一时间晃了神,狗蛋与自家孙子那三份相似的容貌看的她心头颤颤。
“阿灿,是你回来看阿奶了吗?
福婆骨瘦如柴的手颤巍巍的抚上狗蛋的脑袋,眼中满是疼爱的在他的发顶揉了揉。
蓄满泪水的眼眶渐渐湿润,众人都知她这是认错了人,可无人开口拆穿这个美丽的误会。
屋中的炉火还在熊熊燃烧着,炭火中不断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将屋内的安静打破。
她的目光太重,狗蛋有些别扭的眨了眨眼,也正是这一眨眼让福婆回过了神。
“终究回不来了啊”
“你还是在怪阿奶是不是?”
福婆一脸悲恸的喃喃着,像是自我惩罚一般。
以前她总幻想着或许这一切都是她想多了,主云不圣母真的就是好人,阿灿也真的成了神仙,可每每夜半她就会想起自家孙子死前紧紧拽着她手的苦求。
阿灿是在和她喊疼。
她深深浅浅的皱纹交错着颤动:“老婆子我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但你既与阿灿有三分相似,便送你一身他生前穿过的干净衣裳吧,希望明日你可以带着这些娃娃平安的出城,此生再也不要来这个地方了”。
她边说边拍了拍乔女的手,示意她将衣服拿过来。
“嘎吱”
“嘎吱”
“嘎吱”
乔女刚起身耳边就传来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屋内众人的脸色皆是一变。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