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幽双手抱胸虚倚在树下,淡漠地表情看不出一点情绪。
四周的风一阵大过一阵,凶猛的火舌越窜越高,直至所有的一切燃烧殆尽只留下一捧黑色的灰烬,风一起,黑色的灰烬也被它裹挟着吹去不知名的地方,什么也没留下。
狗蛋木然的跪在地上,眼神空洞。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用嘶哑而又小声的声音说了句:“谢谢”。
司幽眉梢微挑,并未说话。
许是司幽的沉默让他有了倾诉的欲望,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在他很小的时候亲生父母就将他遗弃在外,狗蛋这个名字也是其他乞丐给帮忙取的。
小的时候他只能靠吃别人不要的泔水为生。
那年的冬天实在太冷,狗蛋感觉他要死了。所以他便跟着其他小乞丐一起上街偷东西,最开始的时候技艺不精常常被人打个半死。
后来被发现的时候越来越少,日子也过的越来越好。
直到有一天他在街上偷了爷爷的钱袋,那是他偷过最穷的钱袋,里面的钱只够他买三个肉包子,一顿饱饭都没给他吃上。
可是没过几天他就在街上看到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听旁人说他儿子是因为没钱治病给活生生病死的。
回去后他心里始终有些愧疚,于是四处打听爷爷家的位置。有时候偷的多了就顺手买点吃的喝的悄悄送给他,但那些东西爷爷从来都是原封不动的放回门口。
后来狗蛋又一次在街上偷东西,被人抓了个现行不说。结果那人还是个练家子,扭着手就要把他送去官府。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完了,没想到爷爷从人群里走出来还替他下跪求情,狗蛋清楚的记得那天是腊月十八。
他进门的时候阳光正好洒在木门上,光晕亮的晃眼。
“我可以让你住在我家,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爷爷的声音有些苍老,语气却温和又悠扬。
“您说,我一定做到!”
狗蛋想也没想立马回道。
“我们老李家饿死都不当小偷,你若和我成了爷孙,品行必须端正”
“你若能做到,以后有我李老头一口吃的,就饿不死你”
李老头也确实说到做到,往后的好几年里,狗蛋再也没淋过雨饿过肚子。
可是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就变了,有很多城外的病人涌入城中,没过几天,城里也开始有人死于怪病,附近的街坊邻居也接连去世。
爷爷因为年纪大了身体又顽疾,很快也染上了这个怪病。
万幸的是他们被一个长的很好看的男人带进这里,本来爷爷的身体都快好了,可就在前几天这里所有人的病情全加重了。
他想给爷爷找点药却恰巧碰上刚入城的司幽。
司幽离开树干,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你也见过他?”
“对啊!但是他不告诉我们他的名字”
“呵”
司幽轻笑一声,心下已确定此人定是景池无疑。酿的一首好酒却取不出一个名字,就连醉春风的名字都是她取的。
“不好!”
司幽望着大殿方向惊呼一声,立马快步冲进殿内。
她眉头紧皱,灵器与主人实为一体,七方昆仑笛异动非常,景池必有危险!
一座人迹罕至的荒山上,杂草遍地从生,山里没有一点活物的气息。
北面山坡下那个被藤蔓牢牢遮盖的阴冷洞内,竟有两个活人,还是一男一女。
男子身穿翠绿长衫,眉眼温润的脸上全是焦急不安,他正是司幽要寻的景池。
他跪在那粉衣短袄的女人旁边,不停地将自己身体里的灵气灌入女子体内,但无论如何女子都没有要苏醒的迹象,生命体征也在逐渐消失。
那女子面色惨白,气息微弱,好似快要没了呼吸。
情急之下他只好祭出丹田仙元,纯白的仙元漂浮在空中随后缓缓进入女子体内........
寺庙上方的七方昆仑笛亦在此刻发生剧烈震动,笛身上隐隐约约出现多个细小的裂纹。由昆仑笛支撑的结界正岌岌可危,破败之气随时有可能冲去寺内。
她迅速将双手交叠胸前,嘴里念出一串法诀,一股澎湃的灵力被她注入七方昆仑笛中,颤鸣的笛声逐渐停息,昆仑笛也没再碎裂。
狗蛋看着她一系列的举动眼里满是崇拜,司幽打坐吐纳了一番才平息了体内的神力。
“你?”
司幽偏头看着蹲在身旁,目光灼灼盯着她的狗蛋。
“我能拜你为师吗?”
狗蛋双手捧着脸,眼里全是艳羡。可能意识到自己与她的差距,他很快又将手放下,拘谨的背在身后。
“我力气很大的”
“我会做饭,还会洗衣”
“我还能打扫卫生”
他眸中的失望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小,她的沉默已经给了他答案。
翌日,司幽在离开时望着这座宁静又庄严的寺庙长叹一声,随后大手一挥,在这座寺庙外加了一重更加强大的结界。
根据狗蛋的说法,她一路出城。但周围的破败之气太过浓重,她没有搜索到一点景池的信息。
她忽地停在原地,沉着脸道。
“还不出来?”
四周静悄悄地,好像在质疑她刚刚听到的脚步声是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