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乐誉只顿了一下，随即笑道：“怎么会，P大和T大都挺好啊，盲选都不会差，那我就只能用一点个人偏好去选择了。”

徐卿思：“什么个人偏好？”

方乐誉：“嗯——我喜欢紫色。”

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他最喜欢的颜色是紫色。”

方乐誉怔住，偏头。

远处的走廊，宁松声在宋亚卓面前，淡声说：“T大的校园色刚好是紫色。”

“……”

电话里边，徐卿思被这朴实无华的理由小小地震撼到了。

电话外边，方乐誉也不由自主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紫色表带，他的喜好这么明显吗？

宋亚卓：“不儿……你们学霸选学校都那么随心所欲的吗……嗯！？勒鱼儿你总算出来了！”

那边几人也看见了方乐誉，神色纷纷一振，宁松声转过身。

方乐誉对他们摆了个先别过来的手势，和徐卿思仔细多说了几句，“你在那边也好好休息，我在家能自己照顾自己，不舒服我会去医院找何姨的。”

“嗯，嗯，好，拜拜。”

挂断，方乐誉这才长松了一口气，对围上来的一圈朋友笑说：“我都没哭丧着脸，你们这是干什么，已经暂时过我妈那边的关了，放心吧。”

众人的脸紧绷许久，听完这句，这才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太好了，阿姨没气到就行。”

“你小子，这下开心了吧？”

方乐誉被甩了一巴掌，笑了，没反驳这句话。

谢师宴已经拍过了照片，一圈人里，手机不断被各大高校的招生办入侵，宋亚卓才结束了一个，又接到了新的。

大家都忙，脸上喜忧参半，但总体气氛比较轻快，校长的神色更是喜庆，不难清楚今年附中战况优异。

方乐誉走在最后面，察觉手机震动，看了一眼，眼神一凝。

【短信】

-刚刚-

【A陆：682】

方乐誉喘了口气，心里终于真正地如释重负。

【恭喜】

【什么时候打算回来？给你庆祝】

【A陆：再说】

【A陆：帮我跟阿卓他们说，我要晚回来一点，你们玩得开心】

方乐誉：【你别是等开学才回来吧？】

【陆昕，我不帮忙转告，你要说自己亲自回来和他们说】

那边没音了。

方乐誉低低地“啧”了一声，收起手机，见宁松声走到自己身边，整理了一下表情，重新展颜一笑，“两所都找你了吧？”

“目前只接触了T大，就说了快两个小时，”宁松声难得神色有些无奈，“待会儿还要和P大对话。”

这天都快黑了，还要再经历一波轰炸，不知得几点才能回到家。

方乐誉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俗人，直到他也不免落俗地问出：“那你决定去哪？”

“姚班吧。”宁松声漫不经心地说。

姚班，T大计算机系实验班简称。

方乐誉心头又是一跳。他没说学校，更没说院系，直接说了班级，指向性极其明确，“为什么，你对计算机很感兴趣？”

而且他记得姚班主要招生都是在竞赛保送生里挑，新生倒是进校后要再度考试选拔，不过状元可能会有优待政策？

宁松声：“嗯，状元可以直接沟通姚班。”

方乐誉：“？”

方乐誉：“……”

突然又想起来了曾经被宁松声成绩碾压时的不爽。

我和你这个六边形战士拼了。

刚走出岔路口，宁松声再度被P大招生办围住，拉拉扯扯，惹人侧目，方乐誉颇有隔岸观火的幸灾乐祸感，脱离了这个包围圈，和宁松声对上视线。

做口型：你好、好、谈。

我去把前台的行李都拿回家。

你结束后，给我打个电话，晚上我们再吃一顿。

宁松声眼神微动，原本有些抗拒的动作微微缓和下来，也缓慢地做口型。

说谎的人是小狗。

方乐誉吐了下舌头，没理这句，卸了负担，一身轻地按下了电梯。

-

方乐誉体恤宁松声，晚饭的小店定在酒店的街道尽头，宁松声结束交涉后，婉拒了接送他回家的建议，到了餐厅，寻着桌号坐下。

方乐誉已经洗过了澡，正拿着个iPad画画，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桌上已经摆好了菜，见他来，方乐誉啪的一下收起iPad，见宁松声的目光微妙地停在他的iPad上，疑惑：“怎么了？”

“没事，”宁松声出来时补了班群的消息，才知道了方乐誉一次保送双学位的消息，“你妈妈那边……”

两人都饿了，同时动筷，方乐誉一边吃一边说：“和她说好了，如果我平衡不来两边的学业，她就签字替我退了那边。”

这算是一种威胁，也是一种妥协。

方乐誉：“比我想象中的好说话很多，我以为她会直接和那边老师交涉，先斩后奏的——这种情况已经比我预期的好很多，真的好很多。”

宁松声本还轻轻蹙着眉，闻言舒缓了眉眼，“你觉得能掌控就行。”

说这话时，他正在剥虾，动作优雅，指节运动间自有一种观赏性的美感，方乐誉见了，随口说：“你手真挺好看的。”

宁松声一顿。

吃完饭后，两人各自散了，方乐誉闷头就睡，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一打开手机，习惯性点进朋友圈，正刷得津津有味，突然，从里面窜出来了一个从未在朋友圈看见的ID——

Niiv。

没有文案，就只发了一张图。

昏黄灯光下，一只分明有力的手按在书脊中心，分开了书页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