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松声摁灭正在回复信息的手机,过去开门,与门外的人说了几句话后,让开身体,门外走进了一位风尘仆仆的年轻女性。
方乐誉站起来,碍于杜亿还在睡觉,轻声问好:“杜阿姨。”
走近了,方乐誉看清了女人脸上因加班而沉重的疲惫,但她还是强撑起了精神,对方乐誉夸:“叶姐说你长得可好看,果然,是个特帅的小帅哥。”
“谢谢,”方乐誉微弯眼睛,这是他面对长辈经常会做的表情,显得比较乖,“您也很漂亮,还很有气质,杜亿衣品那么好看来是随了您的品味。”
杜阿姨被他逗笑,意识到儿子睡着了,又放低了声音,小心地小声问:“他是不是等得很不耐烦?我经常会加班,但他一般都是在家里等我,等不着他就回房睡了。”
“没有,”方乐誉顿了顿,说,“看了几集电视,我刚好在做毕业旅行的攻略,他就来旁观,说以后也要带妈妈出去玩。”
闻言,杜阿姨的眼底以肉眼可见地涨红起来,加班的疲惫,深夜的精神恍惚,让她情绪有些脆弱,“我之前和他说过,有空就出去旅游,但太忙了,一直没兑现……”
“您是为了家庭,杜亿虽然失落,但他是个好孩子,能理解的。”方乐誉说。
杜阿姨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我言而无信,他受委屈了。”
再说下去,她就要在两个小辈面前落泪了,方乐誉赶忙把求助的视线投向了宁松声。
宁松声接到视线,开口:“您先带他回家,这些可以后面慢慢思考,今天太晚了,先好好休息,您和他都熬不住。”
闻言,杜阿姨也是轻点了下头,但不忍打扰已经熟睡的儿子,孱瘦的臂膀又已经抱不起正在快速生长的男孩身体,方乐誉便帮她小心抱起了杜亿,进了隔壁房子,尽量目不斜视地把杜亿放到了他的床上。
十一点四十,方乐誉和宁松声退出隔壁,方乐誉困得打了个哈欠,“教材和书我就不拿走了,放你家吧……走了,我叫的车快到了。”
宁松声和他一起下楼,期间,方乐誉一直困倦地抱着臂,垂着头,一点又一点,走三部路要揉一下眼睛。
宁松声看着看着,往旁垮了一步,两肩距离缩短了一些,问:“你还撑得住吗?”
方乐誉闭着眼,还在强撑着不落下风:“包的,光看你的脸我就能气清醒。”
宁松声随便他吐槽,浑不在意。
等方乐誉上了车,出租车开走后,宁松声回到家,关掉客厅最后一盏壁灯。
幽蓝的夜色转眼充盈身周,数十分钟前的声音随着远去的风一道抽离出了室外。
宁松声早已习以为常这种静谧,转身要回卧室,小腿蓦地碰到了什么。
以往,他关掉灯后正常走根本不会碰到东西。
宁松声微皱眉着垂下视线。
只见一只通体通透的玻璃杯,落在茶几上。
若是伸手触碰,还能摸到上一个人在它身上留下的五指抓握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