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谢谢你的建议。”
交流就这样结束了。
二十分钟后,冯荣确认附中的学生都进到了考场里就结束了他的带队职责,出了考场就揽着方乐誉去附近一家号称是F大最好吃的甜品店点了几个蛋糕和饮料小食。
两人边吃边聊,说了点学校的事,听方乐誉把以后的安排讲完,冯荣感慨:“挺好挺好,以后好好念书。又送走了你们一届啊,不知道下一届我还能不能遇上像你和松声那么优秀的化学苗子了。”
临窗的位置,外面是匆忙的人影,冯荣有些怅惘,“你也一下子长那么大了……秋天哪里是离别的季节,明明夏天才是。”
方乐誉:“又不是不回校看你了。”
冯荣脸上的笑一下露了出来:“好好好好好好,别人可能不关注我,你俩一定得回来,你俩可是我教学生涯里少数的得意门生,要懂得关爱空巢老人,明白?”
方乐誉挑眉:“不见得吧,你难道不是更偏心宁松声吗?毕竟他好像是化竞生。”
冯荣:“怎么,我什么时候歧视过数竞生了吗?来,敬最永恒的数学!”
两人拿果汁碰了个杯,方乐誉想起宁松声没进国决这件事,问:“宁松声他是不是不太适应竞赛模式?”
冯荣几乎立刻高高挑起了眉。
“嗯,嗯?其实没有,他的学习能力非常强,只是他当时压力太大,没兼顾到。”
“你记得的吧?你们高二的时候因为病毒华海封了一段时间[1],那段时间你们都没来学校,我也只能待家里,就是那个时候我没护住,他的状态突然直线下降。”
冯荣握住果汁,沉默半晌。
“松声没进省队,所有老师都安慰他高三还能再来,但他立刻就退了竞赛,选择专注高考,我们都不明白为什么,直到他爸突然给他报了强基。”
冯荣一口喝尽了果汁,架势跟喝酒一样豪迈,放下后“害”了一声,“我接下来这句话就是随口乱说啊,你别当真,也别乱传——有些家长要是能少管点闲事,学生的成绩和状态都能更出彩。”
方乐誉半倚在座椅靠背上,没有看人,只看窗外翠绿的香樟叶,闻言微微一哂。
“那倒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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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入完甜食后,冯荣和方乐誉回到教学楼附近等考试结束。
在今天之前,方乐誉都不知道等考生出场竟然是一件那么煎熬的事,三次抬表,三次分针都在同一个地方。
似乎是他的焦躁感染了身边的家长,那个家长打电话加班的间隙还来安慰他:“没事,你哥哥看起来很聪明,不会考差的。”
方乐誉蔫蔫道:“不,我知道他都会,所以才烦躁。”
家长:“?”
家长品了一下,确认:这是凡尔赛,呸,焦虑我不吃!
方乐誉无聊起来就会来回散步,把教学楼底下的草坪蹭矮了一块后,考试结束铃总算响起,考生从考场门口一涌而出,霎时视线所及全是黑压压的一片脑袋。
方乐誉目光在一片人头里逡巡,还没转完一圈,就捕捉到了走出门口的宁松声。
望见宁松声的那瞬,他确信宁松声也一眼望见了他。
别说,人长得高就是好找,方乐誉抬脚直接就往那边走去。
他背后还在到处找人的冯老师:“?”
方乐誉这小子视力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一个顺着走出去,一个逆着人流走近,在将近时各自停下脚步,方乐誉问:“你空……不是,你考得怎么样?”
宁松声:“正常发挥。”
方乐誉:“?”
宁松声的正常发挥和别人不太一样,别人的正常发挥有可能是忽上忽下,可能是平均水平……他是稳了。
稳进初试了。
方乐誉当场心肌梗塞,连带突发缺氧,扶着额开始四处张望。
冯荣迟一步挤到两人身边,见状迷惑道:“你这是找什么呢?”
方乐誉:“找公共AED。”
冯荣倒吸一口凉气:“你什么时候有心脏病史了?”
方乐誉:“现在有的。”
冯荣佯装大怒,开始念叨他已经上年纪了,不要老是吓他诸如此类的话,方乐誉心不在焉地说啊对对对。
突然,方乐誉听见了身后传来一道几不可闻的笑声。
很轻,像初冬的一抹薄雾气,方乐誉还以为是自己大脑的错觉,却听到宁松声轻而缓慢的声音。
“可能也不算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