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一个男人的声音自屏风后响起,他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了,来人也不见一丝惊讶,吹灭了灯笼摸黑走到了屏风前:
“三春晓的大东家。”
竟然是花倚翠的声音!
男人好似被触发到了什么机关一般,面对着屏风之后的花倚翠实打实的跪下去磕了个响头:
“奴才叩见主子!”
两次都没把崔云归送上西天,花倚翠心里有气,便故意不叫男人起来,让他跪着听她训话。
“你们如今怎么办的事?!几个大男人两次那样好的时机都没有除掉那个贱人!”
男人从感觉上来说好似很畏惧花倚翠,没有她的命令,他的头甚至都不敢离地。
“主子恕罪,崔氏命太硬了!两次奴才们皆是快要将她斩与刀下时突然跳出来一个男子把她救下了。”
花倚翠肝火大动:“贱人!真是狐媚子转世!你们也是毫无血性!折损了这样多了人也不知道事后把救那贱人的男人杀掉泄愤?!”
男人表示很冤枉,是他不想泄愤吗?是他无血性吗?分明是他得罪不起!大东家身处闺阁不知晓那人身份,他相信若大东家知道后定然会理解他再成为他,所以他把那人的身份说给了花倚翠听。
“主子有所不知,两次救崔氏的是同一个男子,名字叫凤淮,此人是祁骁的走狗,任玄机署的指挥使,上次水月庵杀崔氏失败后,玄机署抓了我们十三人,想要抓一个活口去审问,好在们藏的快,才没有损失更多。”
男人一直伏在地上以头触地,整张脸已经因为充血而泛红,说起话来已经有些嗡里嗡气。
花倚翠理解不了男人的暂避锋芒,也没有察觉出来男人声音的异样,她的心里已经被一个想法填满——让崔云归去死!
她恶狠狠的瞪起眼睛,月光照在她柔美秀气的脸上,好似给她戴了一张狰狞的假面,她不管不顾:
“那就加大人手!再遇到那个叫凤淮的把他也一并杀了,最后一次,我要那个贱人死!”
“……”
她已然是魔怔了,男人劝无可劝,只能应下:“是。”
侯府守卫森严,不宜久留,花倚翠戴上帽兜提着灯笼打算离去,临走前还不忘对男人强调:
“这一次不管如何我都要听到那贱人死的消息!”
男人跪伏着,不敢悖逆她:“是。”
脚步声响起又淡去,男人拍着衣服上的灰从地上站起来,趁着守卫换班的间隙从跑了出去,如同他来时一样。
“阿嚏!”
“大人?”
江停枫停下来看着凤淮,不知道此时他是应该先关心凤淮还是继续说下去。
竹溪的夜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凤淮摸了摸鼻尖起身把窗户关了:“何人想我?”
“大人你说什么?”
江停枫眨巴眼睛竖起耳朵表达自己的疑问,他离窗户远,没听清凤淮嘀嘀咕咕说的是什么。
“无事,你继续说。”
凤淮抿了口热茶,跨过了江停枫的疑问带着他一起回归到了正题。
“是,七日前,我们在竹溪城外找到一方巾帕,帕上绣着五爪金龙,拿给专人看过,是废帝的不错,循着我们发现的线索,推测出废帝来了竹溪……”
“咚!咚!”
正说着话,打更人敲在铜锣、梆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打更的声音就在楼下,盖过了人的声音,江停枫只好等着打更人远了一点才继续说:
“这几日我带人日日对竹溪城门往车辆摸查,皆没有发现废帝,由此观之,废帝现在极有可能就混迹在竹溪城中的某一个角落。”
凤淮低头沉思,突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江停枫以为凤淮有什么指示,忙不迭的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严阵以待,却只见凤淮从容自若的点头示意:
“嗯,我知道了,下去吧。”
江停枫傻眼了:“啊?”
凤淮去往床榻的脚步停下,指了指窗户外面:
“二更了,我该睡下了。”
“……”
江停枫带上凤淮的房门走进了隔壁,七日的奔波劳累居然让他忘记了指挥使是只极度爱惜自己容貌的花孔雀。
半个多月前凤淮领旨与卫将军余靖川一并去剿匪平乱,剿到一半,探子来报说有了废帝的线索,两相思虑之下,凤淮决定留下助力卫将军剿匪,让江停枫先行过去盯住废帝祁连,待剿匪事宜一了他就马不停蹄的过来了。
是他大意!仅仅七日就忘了凤淮“二更天必睡”的生活习惯。
江停枫和衣躺下,背部接触到床榻的那一刻由内到外的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爽。
天知道他这七日过的是什么通宵达旦、彻夜难眠的生活!为了保住他这月剩余的那点俸禄,江停枫不眠不休的跟进盯守,才没让废帝的线索断在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