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在五日后举行,别寒漪的脚在宫里嬷嬷一趟又一趟送的补药中好了。皇后听说她被劫持后大怒进而下令,务必揪出歹人,连根铲除。
得令的京兆尹和禁军吓得双腿打颤,因为那天的黑衣人不是被杀就是自尽,没有活口,哪来的根可铲。交不了差就随便拉了一些江洋大盗顶上,这才将劫持嘉则郡主的事了干净。
是日,天清气朗,一早就有马车来接人了。别寒漪和父母一同入马车,上车时丞相别逋神思有些恍惚差点磕在辕门上。
“父亲,磕到哪了?”
“无碍。”
别寒漪点了点头,这几日父亲都很忙,连她被劫持的事都没来打听,甚至派一个慰问的人都没有。
她虽心里有些奇怪,一想到父亲身居高位,为社稷忙碌一时忘了很正常,况且自小到大她都是与娘和皇后比较亲近。
陆竞毓上车后伸手温柔地在别逋额侧轻轻地按揉,叹出口气,温柔地说:“朝廷上的事很忙吗?近日总见你很晚回来,觉没睡好,这不就差点摔了。”
别逋拿下她的手,安慰说:“也就一点小事,现在不忙了。”
陆竞毓没再说什么,三人同坐一车别寒漪突然生出一丝不自在,扭头掀开车帘看外面的行人。
春三月,天气暖和上街的孩子们很多,三五成群地跳来跳去,然后被大人们一顿喝斥。看着这一幕别寒漪突然想到她与父亲之间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很少有这种欢闹的时候。
父亲好像很忙,看见她只是习惯性地简单询问两句,然后就再也没有下文了。从小到大她从未在他面前撒过娇,而父亲也只是淡淡地点点头。
除此之外,相府比其他府邸好太多了,阖府就只有一位夫人和一个孩子,少了很多争执。
车队阵仗很大,在一众侍卫和嬷嬷、宫女的簇拥下马车到了宫门口,别寒漪的思绪也被嬷嬷的提示声打断。
她和娘牵手出来,父亲在后斯斯文文地下车,然后朝她们娘俩淡笑点头后率先走了。陆竞毓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转瞬即逝。
“你父亲要去见同僚,反正等下会见,我们进去吧。”
别寒漪点了点头,心中莫名生起一丝堵塞。前世哪怕到死父亲和她之间都是淡而不厌地处着,她没有感受到疏离,为何今生她会如此在意这些细节。
进入宫门没多久,掌事姑姑凉禾带着软辇来了,别寒漪停在原地等待。
“娘娘一早就在念叨着郡主,”凉禾姑姑屈膝行礼,笑得明媚,“怕郡主身子将好受不得累派我领了软辇来。郡主和夫人请上轿,奴婢们侍候在一旁。”
别寒漪点了点头,“多谢凉禾姑姑。”
轿子行走在兰宫桂殿间,在远处看到的宫女太监还有侍卫全都退避跪在一旁低头垂首,待她们过去后才敢抬起头。
树稍有黄莺歌唱,别寒漪支颐着半边脑袋半闭着眼懒倦地听着,心里设想着等下会遇到的事以及拆招的办法。
行不多时皇后的凤藻宫到了,等她们下辇时,宫里一众宫人行礼呼安,皇后带着两排嬷嬷们迎了上来。
“本宫的小娇儿,你可算是来了,”皇后纪鸢握上她双手,话里有哽咽之意,“好不容易大病初愈又遇上那些个遭心事,你真该好好地冲一冲了。”
别寒漪也跟着眼里起了雾,柔声说:“多谢娘娘挂念。”
纪鸢嗔她一眼,假意斥道:“在本宫这里你还要多礼吗?你看看这病一场我们的女儿倒不与本宫亲热了。”
旁边的陆竞毓眉眼柔和,笑吟吟地说:“她天天都念叨着你,怕是情怯了。”
“义母,娘,你们莫要取笑漪儿了。”
陆竞毓和纪鸢从小一块长大,感情要好,闺中时无话不谈。各自嫁人后纪鸢生下儿子伯怀之,因其聪明好学且又母家尊贵封为太子,后来陆竞毓生下别寒漪,两个孩子相差两岁经常一起玩,纪鸢便对这个粉粉嫩嫩的小女娃越看越喜欢就认了义女。
还请旨封她为嘉则郡主,陛下没有公主都是皇子,她这个郡主便等同于公主。有了这层关系纪鸢把别寒漪当做亲女儿一样来疼的,心中更是默认伯怀之继位后她是唯一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