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蹲下身,摘了一朵花别在那人的耳朵上,“收起来,都蔓延到外面去了。”
“那让他们把我抓起来吧。反正把我关起来也和现在没两样。”
这几日繁忙,很多时候一整天都见不上面,就知道他会不满,但现在这样子,十成是要作妖。
“行吧,不收也行,我换间房睡。”
“别。”
刚站起身,便被邹萧一把拽住。
“不之前要江山也要我,现在怎么这样?我有点不高兴。”
“那要怎样你才能高兴?”
“你把我娶过门吧,这样我才能安心,”他仰头,指指自己的喉咙,“你看,我的心脏都在这个位置来了,会死人的。”
“得了,别装了,我有事与你说。”
邹萧放开他重新躺下,“我死后,请把我葬在无墒外,这样就不会碍你眼了。”
他弯腰戳了戳邹萧的脸,见他有要躲开的意思,宁昭双手捧着他的脸亲了亲额头,“真有事,……是好事。”
很显然光亲额头不够,床上之人双眸紧闭撅嘴,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有弯腰想亲下去,但这实在是……
终是没忍住笑出声,捂住邹萧的嘴亲在自己的手背上。
四目相对,但离的太近,反倒是看不清对方的神情,高挺的鼻尖触碰在一起,许是这段时间降温,两人的鼻尖都没有温度,但冰凉的触感似乎比温热更有存在感。
不知哪里戳到了邹萧的笑点,他笑得在床铺上打滚。
“现在开心了?”宁昭又随手摘了一朵花融进手心,“花我收到了,收起来吧。”
半晌,床上那人笑够了,他坐起身打了个响指,随即抓着宁昭的手,让他把手心摊开。满屋子的鲜花藤蔓往中间缩,最终汇聚到他的手心变成一朵赤红的梅花。
“全部都给你。”
算起来两人已经在一起多年,但很多时候,他都会因为邹萧的一个动作、一句话脸红。
没出息。
“姚塞洲的人被换了一遍血,或许是时候了。再过两日我们便去城南。”
“不用,直接去城东。”
“说,”宁昭戳了戳他的胸口,故作凶态,“城南那些事情是不是你弄出来的?”
“冤枉啊,天地明鉴,我,大好人,怎么会残害无辜百姓。”
他当然知道,但邹萧方才都说不用去城南了,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去城东,一切都清楚了。”
虽说心中已有猜想,但这种关系人命的事情,答案越接近猜想,心里越是不安,没有丝毫惊喜。
楚柯这种人留在这里祸患无穷,但说到底他身后还有人,正所谓擒贼先擒王,现在把楚柯抓住,只会让他身后之人更加谨慎,徒增难度。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开门的不是侯端又能是谁?
侯端与十来个人同住,宁昭单独把他叫了出来。
前些日子,姚塞洲无故挑起事端,杨帅带人出征,楚阔崖随后支援,现下校场只剩下千余人,楚柯也愈发猖狂。他们本不应这时候离开,但碍于身份,他们必须先行离开,免得引起怀疑,那前面所做的将会功亏一篑。
“我们离开一段时间,留意楚柯,小心行事。”
“教主,我舍不得您。”
宁昭攥紧拳头吓唬他,咬紧牙关,“高黎司。”
“那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您啊,我……”话没说完,他突然笑起来,拿出藏在衣袖里的匕首,“教主,给我刻个名。等我以后回无境夜了,我要炫上天。”
“我看你现在就要上天。”他拍拍侯端的肩膀,“又不是见不到了,等我回来,”愣住片刻,“等回无尽夜,我亲自陪你去提亲,给你办婚事。”
“教主,”侯端夹着嗓子,尾音拐弯,“多谢教主。还有,教主,都说爱屋及乌,但那个邹萧太小心眼了,”对空气一顿拳打脚踢,“要不是,……要不是他是您的人,早把他吊起来狠狠揍一顿了。”
说到这,宁昭又有些不好意思了,“你都知道多少?”
“我知道,我知道……不知道多少。”
就知道他说不出口,宁昭也没有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我知道他欺负你……”
宁昭:“……”
说出去的话能收回来吗?
天刚蒙蒙亮,马蹄声踏破黎明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