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确实如老丈所说灰尘蛛网遍布,怎么说也得有个一两年没有打扫过。
老丈走在前面将门推开,一股灰尘便扑面而来,呛的两人蹙眉揉鼻直咳嗽。
房间很大,还有两张空的木板床。楚栩蹙眉,这是要他和邹萧睡一个房间?
虽说两人皆是男子,睡一张床都无伤大雅,但经过那档子事,楚栩是真的怯了,现在单是想想都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瞥了正打量房间的邹萧一眼,在心里给他竖起大拇指,他怎么能和个没事人一样?难不成上次的事只有他自个记得?不应该啊,身上那么多痕迹,他不可能眼瞎看不见吧。
老丈将烛灯放到桌上,转身打开一旁的一个木柜子,从中抱出两床被子塞到他们手里,自己则拿着一把高粱秸秆制成的小扫帚清理床板上的灰尘。
待他清扫完,他道:“晚上最好不要出去,若是要喝水,楼下的桌子上有,不要开门出去,听见有人叫你也别理。”
邹萧道:“老丈,这里发生过什么?”
老丈道:“嗐!两三年前,这里便开始闹鬼,频繁有人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鬼。搞得人心惶惶,没过多久就很少有人来这里喽!我劝你们也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楚栩道:“为何不通知茗莱洲城中人?”
此地虽属城西,但距城中主地更近,很多时候都是城中在管理。
楚阔崖不是城主,但是这些年城主身体欠佳,他俩又较为交好,因此许多事情都是楚阔崖在打理。
老丈提起烛灯,“说来也是奇怪,这里刚闹出这种事的时候我们便通知过城中,但却是等到现在也迟迟没有反应。后来好多人从这里搬走,也再无消息。我们这些老的小的走不了就只能待在这喽!”
邹萧蹙眉,“老丈,若是老人留守还能理解,为何小的也不带走?”
老丈道:“这边小的多数父母失踪了,还有一些留在这里的大都不是病残就是脑子不好使。自己都自顾不暇,那还有空去管那些孩子?”
语毕,老丈接连叹了好几口气,自顾自哼着调调出门,“可怜虫啊可怜虫,上天飞不了,娘生爹不养,钻洞蛇蚁咬,没福没温饱。深夜哭哇哇,吓的到处跑,钻床底摸脚,爬房梁、趴肩膀,朝你嘿嘿笑……”
楚栩浑身不寒而栗,抱着被子走到靠窗的那张床将其铺好后,快速钻了进去。
邹萧道:“这里可还有其他人?”
楚栩探出半个头,“马厩有两匹白马,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老丈自己的。”
邹萧道:“嗯,老丈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白马应该是他自己的。”
楚栩:“老丈走路都困难,还能骑马?既是说这里很久都没人来住,那也不可能是他想租借或者卖马匹。我看了那不是老马。”
邹萧翻身上床,“那这里应该还有其他人。”
老丈为何会隐瞒?
他以前从未骑过马,是到这个世界无聊才跑去学了几天。
今天一路策马奔腾,浑身上下的骨头都似要散架一般又软又痛,不多时眼皮就支撑不住开始打架。
就在他渐渐失去意识要睡过去的时候,只听床底“砰砰”几声,惊他的倏然睁眼。
邹萧侧头看他,示意他噤声。
他小心翼翼的趴着往楚栩床底下看,摇摇头道:“什么都没有。”
“啊?”楚栩坐起身,这床架子又没松,不可能是他弄出来的声响吧!
他正准备下床看看,双脚刚着地,忽地被什么东西抓住往后拖。
楚栩双手迅速撑着床往前扑,还好他动作够快,不然他的双脚现在该是被活生生折断。
抓着他脚踝的东西还没松开,任是在将他往后拖。
邹萧忙不迭翻下床一把将楚栩拉出来站着往后推,迅疾将玄铁黑剑插进床板。
床下的东西被刺中,发出凄厉刺耳的吼叫,可当邹萧一脚将床踹翻,却是什么也没看见。
剑上还残留着黑色血迹,他刚将剑拔出,就听见身后楚栩的叫喊,“房梁上。”
只见房梁上趴着一个长着巨大头颅的孩童,正张着牙还未长齐的嘴“嘿嘿”笑。
他才将剑丢向孩童,一个头颅凹陷坑洞的孩童从身后扑向他。
楚栩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推开,一脚踹开那孩童。
不多时房间里便挤满了无数畸形孩童,有缺胳膊少腿的,有缺眼睛鼻子的,也有,四肢长在一起东倒西歪的。
阴森森的笑声不绝于耳,听的楚栩头皮发麻,他悄悄挪到邹萧旁边,“哭是冤魂,笑是厉鬼,这些牙都还没长齐,怎么会变成厉鬼?”
邹萧扭头看他一眼,笑道:“知道的挺多,可惜我们马上就要死了,知道再多也是要烂肚子里了。”
楚栩白他一眼,“你长的这张嘴就该只拿来当装饰不要用。”
邹萧道:“求我。”
楚栩:“……你脑子被浆糊黏住了?”
邹萧一手拿剑,一手拿着剑鞘,“求我让你吊着口气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