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不回家?回家不就能看见他了?你们吵架了?”
周儒生听到这话,立马站起身,酒杯落地,蘸湿了一片衣摆他也没在意。
“没有!”
见自己有些反应过激,他默默坐了下来:“没有的事,我们好着呢。”
周儒生没看袁黎,只觉得口干舌燥的,又嫌重新拿酒杯麻烦,直接拎起酒壶灌了好几口。
他偷瞄了几眼袁黎,见那小子还眯着那贼眉鼠眼盯着自己,瞬间来气。
哼哼了几声说:“你这家伙能不能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我就不能是想你们了,想先和你们聚聚再回家?”
“再说了,回去就得被他管着了,我们还能在这儿聚?”
周儒生的声音是大,但就是不敢看袁黎,袁黎那双狐狸眼,感觉能把人看全了去,什么也不剩。
“哈哈哈哈哈,生哥还是这么怕凛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阿凛不知道为你操心了多少,他是为你好。”齐豫发科打趣道。
他把就壶随意一丢,叉起了腰来,是一副要好好理论一番的样子。
“我会怕他?我那是让着他,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可笑!”
“瞧瞧你这样子,满嘴浑话,真是辱了世伯为你取的儒生二字。”袁黎说着理了理衣褶,看向席间,又向窗边走去,想着把雕窗打开,散散这满屋子的酒气。
边走边说道:“还是快些回吧,阿凛怕是还在宫外等你,莫要让他担心。下次也别相约在此些烟花场所,惹得阿凛……阿凛?!”
周儒生身体一震,不屑一顾的表情瞬间扭曲,不等脑袋反应,身子已经向窗边走去,边走边不可置信地说:“别开玩笑了,他怎么可能知道我在这……”
话音渐弱,周儒生看着楼下的马车,惊得瞪大了眼睛,那可不就是那祖宗常用的吗。
“天爷!真是他!”说完,周儒生立马掩窗,向后缩去,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席间来回踱步。
齐豫也向窗边凑去,见当真是许凛,立马激动提议:“真的是阿凛!我们把他叫上来吧,许久未见,我好想他啊!”
周儒生听此,急忙摆手阻止道:“别!千万别!他最不喜烟花地,更看不惯我来这,这请上来,我不得脱层皮?”
袁黎也摇头:“阿凛如今是哥儿,更是儒生的君妻,来这里对他不好,下次我带你去你生哥府上找他,好不好?”
他摸了摸齐豫的脑袋,语气温柔,眼神却是落在周儒生身上。
他复杂的眼神里掺夹着一丝埋怨。
袁黎敛了敛眸:“断不能和以往一样,和我们胡来。”
“什么君妻啊。”
周儒生本就被袁黎看得有些不自在,现在又听他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心里更是不舒服。
“我们那是假成亲,许凛那时候忽然变成了哥儿,又被迫和亲,我只是帮个忙,这你们不也是清楚的很的吗?”
周儒生顿了顿,“再说了,袁黎你这说的什么话。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又怎么会因为这变了。”
袁黎轻叹,对两人扫视了一番。
一个是身娇体贵,集全家宠爱的小少爷;一个是满门忠烈,家风忠正的英烈之后。
不知道冠以保护之名,施行囚笼之实是当权者惯用的手段也实属正常。
袁黎闭了闭眼,短短几秒,脑中却已闪过无数画面,有自家君父佝偻着的腰背、独坐庭院的落寞、克制隐忍的谋划……
“哥儿虽说珍贵,受人爱护,但世人对哥儿也是要求苛刻,自由受限。再者阿凛是中途分化的,不像其他哥儿,从小便知晓自己的性别,他习的是君子之道,不曾受过掌管庶务的教导,难免对内宅事务力不从心,你该多多照顾。”袁黎说得委婉,但语气严肃郑重。
“那可是许凛!谁能碍着他自由,让他受委屈!”周儒生下意识回道,语气还透着些难以察觉的骄傲。
虽然不愿承认,但许凛在他心里是极其优秀的,总是能想到他想不出的办法。
“周儒生……”
袁黎还想说些什么,但周儒生却不想再在这个诡异的氛围呆下去了。
“哎呀,不和你们多说了,让那祖宗等久了,有我受的。”说完,周儒生向门口走去,经过幕帘也向清姬打了声招呼:“清姬,歌很好听,多谢你来迎我,下次再来看你。”
隔着幕帘,倒也能看清清姬起身送别,点点头以示知晓。
没再多等,周儒生急忙下楼去了。
齐豫看此,愣了愣。他不太懂,但又觉得袁黎说的不想小事,他有些担心。
“袁哥,好久没见阿凛了。”
袁黎忍下心中的悲哀,向齐豫投去了安抚的眼神。
“等阿凛得空,就带你去看他。”
他故作轻松,但心里却落不到实处。
他常常以许凛忙做借口,但这理由再合理,次数多了,也难免撇脚。
还好,齐豫相信了,点头乖乖说好。
周儒生一路小跑,出了红月楼,倒故作姿态,慢慢悠悠的,如果忽略他一直整理衣着的手,倒也算悠然自得。他断然不会承认是怕衣着不当,惹得那位祖宗生气。
楼上的袁黎看此,倒是有些释然。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你生哥就是死要面子,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开窍。”说完便向席间走去,留下齐豫一脸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