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蘅顿首。】
于先生看罢,心中已然明了。
他是经历过官场凶险的人,他深知那些高门大户的权贵想要弄死一个平头百姓有多么简单。
秋蘅本是好心收留谢璨,将他视如亲弟。
可如今,谢璨亲人寻来,她得不到半分好也就罢了,连性命也要丢了。
这便是这世道,这便是这该死的世道!
于先生稳了心神,随后将这书信收起,打开自己窗头的木匣子,让它躺在了一堆诗稿之中。
但愿,这封书信谢璨永远都没有机会打开。
……
秋蘅与秋媮离开于先生那处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开,反而转头又去寻了苏明府。因是有着谢烁离开时的嘱托,苏明府自是以礼相迎。
秋蘅入内之后,先行一礼,道:“明府容禀,妾族中叔父寻来,想将妾迎回族中,我与舍妹都觉得如此甚好。”
“只是,此时临近年关,我们急于离开此处回家团聚,有桩事想托明府相帮。”
苏明府听得此言,当即笑道:“秋大娘子客气了,有事不妨直言。”
“谢璨如今已回禹南本家,我怕他日他若来信不知我的去处会着急,便留了封书信给他,信中也写明了叔父家在何处。”
“若是有一日,谢璨着人来明府处打听,还请明府将书信转交。”
苏明府笑着接过,道:“秋大娘子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说起来这谢璨能等到侯府派人来寻,也是多亏了你。日后,谢璨若然高中,自是不会忘了娘子你的。”
“多得明府吉言。眼下天色不早了,妾便告辞了,若有缘再回夏县,必定深谢明府。”
“好说,好说。”
待将这两桩事都办妥之后,秋蘅才与秋媮一道朝着岷州城行去。
天公不巧,忽起狂风卷来浓云遮蔽了辉光,不多时,便已开始飘雪。
秋媮将伞取出,与秋蘅各执一伞,慢慢行在这山间小路之上。
她边行边看,年节之下往来之人本就少,此时还逢雪天,若他们当真在此时动手,只怕是尸体都不会被人寻到。
“不用怕。”秋蘅瞧出了她的心事,道:“他们是不会在这附近动手的,他们要动手,也会在咱们离此处有段距离之后,再行下手。”
秋媮听罢,心中惊慌未减半分。“姐姐你这话说得,我更怕了。”
“放心,我既说了我有法子,就不会让你有事。”
秋蘅如是说着,扯着秋媮冰凉的手,道:“昔日,我能把你从路家带出来,如今我也有办法让你躲过谢家的兵刃。”
秋媮听到此处,这才稍稍宽了些心。“我信姐姐。”
秋蘅笑笑,二人便一道继续朝着岷州城行去。
二人方入岷州城,未去寻一处客栈落脚,反而是直接去了岷州城最大的镖局。
这镖局昔年秋蘅也时常托镖送物件去青州给路夫人,镖局中人对她也是多有印象的。
镖局守门之人见是秋蘅,这便直接将她引了进去。
明威镖局的林总镖头见是秋蘅,笑道:“秋大娘子这次要托什么物件呀。”
秋蘅行罢一礼,道:“时至年关,至是有一笔大生意,才能请得动镖头出马。”
林总镖头听得此言,便将她们二人一道迎进去。待入了内,秋蘅便对秋媮道,“你先去内里喝个茶歇息一二,我与林总镖头详说过程。”
秋媮点头,便在镖局下人引领之下,去了旁处。
待屋内只剩下秋蘅与这林总镖头,秋蘅方从抽中拿出了两千两的飞钱递过去。
林总镖头见此,不禁皱起眉头。“秋娘子是要托什么物件?”
他们镖局托的货物不少,但这秋蘅每次来都只是一个小包裹,而且镖局之人也只需要在当月十五,将这货物交给前去青州平安寺上香的一个婆子便可。
故而走此等镖素来用不了多少银两。
可如今,这秋大娘子竟然拿了两千银出来。
“我这次托的不是物件,而是活人性命。”秋蘅压低了声音,左右环顾之后,方道:“我希望林总镖头能将我妹妹送去都城,但这一路上必不会是坦途。”
“我也不怕与林总镖头说实话,我与舍妹被歹人盯上了,为求活命,我只能与舍妹分开行走。我想了几个法子,镖头可听上一听,若能得用将舍妹平安送至都城,秋蘅不甚感激。”
林总镖头听得此言,道:“娘子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