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立时对许星河说:“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要给他整整三个亿,三年前百分之十他才给你一千万。”
家里的户头动向已尽在我掌握,新年伊始到现在,许星河陆陆续续在增持东池集团的股份,截至昨日累积已增持三亿元。
“三年过去,公司经过几轮融资,原始股价格看涨也正常。而且不是三个亿……”许星河抓住我伸出的三根手指头,将我的十个指头全掰开。
我蹭地坐起来,不可置信:“你疯啦!给他十个亿!一下子把家里的现金流截断了不说,还得去帮他东拼西凑!”
许星河试图将我捞到他怀里安抚,见我不为所动,干脆将头枕在我膝上,笑着问我:“这就是你一大早不睡觉,巴巴地等着我的原因?”
我偏过头,不说话。
许星河耐心地解释:“有失必有得。你也知道的,我向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我对公司以后的发展有信心,不出两年,股权能再翻一倍……”
“这么有信心怎么还一直在不要命的和那些政商喝酒,喝到前些天回来抱着马桶吐。恐怕是因为全副身家都压在公司了,就不得不拿命换公司的未来。”我抚摸着许星河眼底的青色,轻声地说:“有钱赚,也得要有命花。”
许星河攥住我手,握在手心:“有时候应酬醉酒是在所难免,我有分寸的。”
我不忿道:“那些人就是看你势单力薄,就可劲儿的折腾你。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背靠许家这颗大树。”
许星河沉默。
我重新躺下,抱住许星河,嘀咕道:“你知道吗?陈非池上个月还骂过我,说你就是因为怕我不高兴,不敢和许家走的太近。公司才错失了你叔叔对你的支持,让公司的上市计划推迟,少赚了好多钱。”
许星河冷哼一声:“简直鬼扯淡,他这是心疼手里这块肉不够肥卖不出好价,就迁怒于他人。”
我听着许星河平稳的心跳声,问他:“他不是因为他父母在他出车祸后生了个弟弟很受打击,嚷嚷着和家里断绝关系吗,怎么还肯拿全副身家去帮?”
许星河手臂枕在脑后:“弟弟的出生是一回事,养育之恩是另一回事,别看他总是凶神恶煞,心是很软的。稍微示点儿好,就能把恨抛到九霄云外。”
我应和道:“也是,要不然怎么他老婆一回心转意,他就巴巴的结婚了。老婆出轨前男友,他只敢来找你哭,还骂是前男友勾引的他老婆。亏得从前我还觉得他超级帅超级有个性超级有原则……”
许星河掐我的后颈,我回掐他的脖子:“我也说了是从前了。”
许星河松开手,刮我的鼻子:“不要听墙角。”
我辩驳:“谁想听了,陈非池跑我们家里来对你诉苦,还哭那么大声,我能不去注意吗?我告诉你,我不仅注意到他了,昨天出门我还在电梯里和他老婆碰上面了,他老婆怀孕了……”
我同许星河交代了昨日和陈非池老婆碰面的事情,听得饶有兴味的许星河凑过来告诉我:“其实吧,陈非池也不是完全为了他家里,是他老婆前男友家要把东池集团收购了……”
市中心年租百万级彰显高格调高贵身份的顶奢公寓,我和许星河躲在被窝里蛐蛐别人的家里长短,说到昏昏欲睡。
许星河将窗帘降下,我两相拥而眠。
晚上没睡好,早上起的太早,又有许星河陪伴的我很快就睡着了。
心里装着工作和午餐安排的我比许星河先醒,许星河睡得很沉,眉目舒展着,眼底的青色似乎都淡了些。
我蹑手蹑脚的下床,换好衣服后下楼。预约好的大厨按时上门来,我将大厨引到中厨,同大厨交代此次要做哪几样菜。
大厨在厨房里做饭,我开了一盒猫罐头,递给喵喵叫的Lucky,一边欣赏它的萌态,一边练习配音工作室给我发来的动画片段配音。
大厨离开后,我正准备上楼,便见许星河倚在楼梯口看我,表情很恍惚,看起来像是没睡醒。
我赶紧上楼,牵住许星河的手:“吃饭了。”
许星河随我下楼用餐。
餐间许星河告诉我,因为陈非池转让的股份过多,虽然已签署合同,但要通过股东会决议,所以他和陈非池过几日得回趟美国。
我点头表示理解:“是很有一段时日没回去了,毕竟现在主场还是在那里,应该回去看看。”
许星河让我照顾好自己。
我笑:“我现在像是照顾不好自己的人吗?我倒觉得你才需要好好照顾自己。”
许星河不说话,为我添汤。
碗筷扔进洗碗机时,许星河从背后抱住了我,亲吻我的颈。我提醒许星河还有半个小时我就该出发了。
许星河说来得及,半个小时足够了。
不容分说,轻车熟路地搅弄云.雨。
四十五分钟后,我坐在副驾驶上,许星河开车在路上疾驰,不顾我解释“离家出走只是玩笑话”,愣是掐点将我送到了公司楼下,镇定地说:“我就说吧,来得及。我也没超速……”见我瞪他,这才闭嘴停止狡辩。
我拉开车门下车,走了没多远,许星河就叫住我。
许星河将我的包包举出窗外。
我忙折回去拿包,不忘骂许星河:“车速该快的时候不快,该慢的时候不慢。”
我进了大楼后,发现许星河的车仍停在楼下。他一只手搭在窗沿,仰头看我,一对上我的视线,就弯了唇角。
我脸上发热朝许星河做了个快走的手势,他对我比口型:老—婆—加油——
结婚都三年了,许星河在独处时还是习惯喊我小小,日常我极少听到他喊我老婆,他喊老婆最多的时候是情.到深处时。
脸上更热了,我调动全身回了个加油的姿势,迅速遁进大楼。
原来一份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配音工作竟然卧虎藏龙,我这种草台班子实在是上不得台面,深受打击的我在两个小时后耷拉着脑袋回到了车上。
许星河从我脸上的表情知道了结果,将车开到了江边的停车场,牵着我沿着江边散步。
我走了没几步,转过身,额头抵着许星河的肩膀。许星河便顺势将我揽入怀里,轻拍我的背:“要不然,再玩玩股票基金。”
一提到这个我就更沮丧了:“我才不玩,我不喜欢也不擅长,没能赚到钱还亏了一套公寓。”当年我为了看明白家里那些复杂的账目,硬生生让自己去读了个商科水硕。我自以为搞懂了那些复杂的学术名词就能做金融精英,实则不然,许星河给了我一千万,我短短两年亏到一百万。
“家里还是赚到了。”
“怎么就赚到了?满盘都是绿油油的,我简直是股市冥灯。”
“我和你反着买,赚到了。”
“……”
“我赚到了,就是家里赚到了,家里赚到了,就是你赚到了。”许星河声音里带着笑音:“说来说去,还是得靠你……”
我气的踹了许星河一脚,扭头就走。
许星河拉住我:“好好好,不和你开玩笑了。装饰公司不是交给李芒两口子运营了吗?你有空就去转转,和李芒叙叙旧,有心情还可以画一下画。”
“我不喜欢画画,油漆味弄得人心烦。要不是为了上好大学,我才不当艺术生。”
“我也不喜欢天天按时上班下班,不能睡懒觉。”
“我就是做什么事儿都只有三分钟热度,现在我又不喜欢配音了。”
我跺了跺脚,质问许星河:“怎么?你对我不满意吗?”
许星河摸我的头,神态一派温柔,声音也非常平稳:“满意,一直满意。不喜欢就不喜欢,多多尝试,总会找到喜欢的。”
察觉自己失态了,我挽住许星河的胳膊,小声说对不起。
许星河牵住我的手,告诉我没什么大不了。
许星河带我去了江滩边新开的甜点店吃蛋糕,和我保证等这一阵忙完,就带我出去旅游。
我盘点完去过的国外景点,想一想办签证的磨人时长。向许星河提议可以到国内玩,许星河接话道:“要不然去云省玩?”
我愣了愣,敷衍许星河:“云省有什么好玩的?”
许星河说:“云省现在是旅游大省,就算是云市现在也有了两个四星级风景区。”
我低头喝果汁:“我们在云市还没待够吗?景点都差不多,没啥好玩的。”
许星河沉吟片刻,缓声说:“你表姐前天给我们递了结婚请柬,她要在云市办婚礼。我们——”
他说到这,看着我,面带期望:“也这么多年没回去了,要不然就回去参加一下,顺道探望你姨妈一家。”